不能坐以待毙。她想到更好的做法。于是出声道:“也可以不那样做。不用什么发报器,做一个o就好了。”
那头争论得两人都转过来看着她。
“现在各种各样的广告这么多,看一眼就巴不得给你说上十分钟,其实是最有效的介入媒介,无声无息地直接抵达意识表层。如果我们可以设计一个o,隐藏在这些广告里,让无关的人看了都没反应,只有有关的人看了才会引起特定反应,比如恐惧或者什么的,这样就极度容易识别了。”
lda在点头,而陈蕴说:“这也还是要思维系统出来才行啊。”
“我认为可以同步开发。”禹品补充道,趁lda在思考给陈蕴使了个眼色。
lda没多久就走了。陈蕴留下来和她讨论。“你疯了。她要三个月,你就答应她?!”
“你冷静点。”她把双手放在陈蕴肩上,同时降低自己的肩膀,好像哀求的姿势,“三个月能不能还不一定,但是咱们得先送走她,是不是?多留一分钟也是危险的。”
“你知道我认为开发不出来。”陈蕴叹气道,“这简直就是凭空臆测,再说了我并不多么了解编程的知识,你的想必也不够。你的手下人就可以?”
“我不打算找我的手下人。我准备找那姑娘。”她指一指地板。陈蕴霎时反应过来,“太危险了!”
“可你也看到了,她是个天才。她自己不还和你说吗?服用增强剂之后脑子转得越来越快。是你没看,我昨天看了她在写的东西。不夸张地说,按我的浅薄理解,一旦联网,把整个工厂黑了都可以。”
“但你这样等于把她放在不保密的位置,让她开发追捕自己的程序——”
陈蕴突然住了嘴。
“你明白了吧?”禹品说,“否则,我们怎么保证又能交货、又不暴露她?”
陈蕴想了想,长叹一口气,“咱们这是刀口舔血。”
“没办法的事。”禹品道,“但她也答应给你开放特质芯片的信息查看权限了呀?咱们不是完全居于劣势。只要小心。”
陈蕴无奈道:“‘只要小心’,这话总是那些最终失败的人说的。”
“失败就失败,我自己去。给你争去十分钟逃走。我的飞行器可以。”
“闭嘴。”陈蕴站起来道,“你休想。”
玉子做了一个梦。因为她本以为自己还在lda的怀中,实际上是被lda植入了一个梦境,而梦中梦之中,她梦见自己和lda去了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蓝天白沙的“海边”。lda对她提过,因为她从未真的去过。她想象中的画面里,海鸥只是白色的鸟,并不清晰,海浪到了远的地方看着就像油画一样模糊。她和lda并肩站着,只能听见海浪声。
她没问为什么到这里来,潜意识里宁愿跟随lda到任何地方去。于是只对身边牵着她手的lda说:“这里真好。”
“你喜欢?”
“喜欢。”因为喜欢你。不,因为我爱你。
对,我爱你。
“你喜欢就好。因为——”
“什么?”她看见lda的神色很认真,竟然有些害怕起来。
我只要那一个答案,那单独的一个。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喜欢你高兴,我也就高兴。”
lda的语调是那么温柔,整个人都凑近了,她感到自己面对这强烈竟然无处躲藏,虽然想要拥抱这种情绪,又害怕就此失去了什么。好像这是一眼望不到地的深渊似的,跳下去需要勇气。
但是她怀念那种轻飘飘无依无靠的感觉,lda曾——
她再次脸红了。而lda说,“嗯?怎么了?你不愿意?”
她抬起头,第一次在那张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一时恐惧至极,大声喊起来:“我愿意!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直把自己喊醒了,眼前依然是lda的脸,温柔妩媚,还多了几分强势——或许也因为她自己自愿缩小一些弱势一些,这样才能吸引lda保护自己?这样才能享受被保护。
这样的早晨开始重复,相拥同眠,被lda叫醒,然后趁着和平时期,远离小小冲突,去寻欢作乐。她不想追究和lda追查出来的无头案,宁愿保留一片迷雾。因为卢比西尼奥的离奇失踪,lda提醒她再行动下去可能会引起注意,不如消停一段时间。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可以慢慢来。
再说了,我看你不太开心的样子。lda说。
对于周围正在维持的微小和平,她很满意。就像她的父亲那样,天性中喜欢相安无事的平静。妻夫正则最近似乎努力对里奥尼家族和卡尔德隆家族都表达出很强的善意,发生了与韦斯普奇的冲突,被抓来的人也是治疗好了之后再礼貌地送回去。她觉得这样很好,更想参与其中。
她始终觉得小教父文森特野心勃勃,绝不会如此安分。不搞出点事情来,怎么出头?里奥·里奥尼从来没有说过女儿不能继承他的位子,不可以有女教父。
于是她决定积极参与这件事,首先从和埃利诺妇妇继续搞好关系开始。说不定也能从那头找到一点有关内奸的线索。
她问lda要不要一起去,lda说当然。闻言,她笑得无比灿烂,然后扑进了lda的怀抱。
孤儿城的某处,一间毫不起眼、隐藏在花街柳巷里的诊所。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医生取下了备份条,然后走过去扶起躺在病床上的男子。旁边,留着小胡子的男子靠墙站着。
“你要知道,木造敏郎是我最信任的医生。”小胡子说。
“是,谢谢你。”病床上的男子坐起来,眼睛还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