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墨闻抵着她的鼻尖,低声说:“你怎么老是初一长初一短。”
好像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冬天有一回他和初一一起在门口等她回家,那时候他们还不算太熟,她很少主动向他搭话,那次却一进门就问他可不可以给初一喂个零食,说外面等她很冷,很辛苦。
桑芙说:“没有吧。”
“那你怎么急匆匆要去帮它吹。”
桑芙顿了顿,感到迷惑:“嗯……可是我不帮它吹,它也不会吹呀。”
庄墨闻:“……”
最后桑芙还是下去了。
再回到楼上时,庄墨闻正坐在二楼客厅的沙上接电话,头已经吹干了。
她没刻意去听内容,不声不响地回了卧室。
即使他们的现在关系不同以往,可是她觉得再亲密的关系,也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间。
外面的雨下大了,一不可收拾。
她坐在窗边看了会儿书,忽然卧室门被人轻轻推开。
庄墨闻走过来,说:“刚刚我妈打电话过来,问我们想没想好婚礼定在哪一天。”
其实原先定下的婚礼是在春天,这是他们最初商量好的,可后又考虑到林光华的情况。
是他催促庄墨闻结的婚,想必是最想亲眼见证婚礼的人。
既是为了却他老人家的心愿,要是孙子的婚礼他因为身体缘故缺席,只怕是又多一桩遗憾事。
再加上康复医生一直对他们说,林光华年轻时体格好,老了身子骨也硬朗,虽说也许后半辈子没法脱离轮椅,但坚持锻炼康复,度过危险期后,除了行动不便,和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两家商量过后,就又把婚礼往后推了推,等林光华身子好了,再正式筹备。如今,林光华已经回到自己住所休养,身体各功能也在稳步恢复,婚礼的确是该提上日程了。
桑芙当时对婚礼自然是没意见,不过若真要参考她的意见,她其实不想办婚礼,但她也清楚,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而现在,她摇摇头,也是同样的一句话:“我没有意见,都可以。”
她并不是拘泥于形式的人,只要他们还在彼此身边,那么婚礼办与不办,什么时候办,办得隆重与否,都只是给别人看的而已,她真的不太在意。
第71章成熟桑葚“脱掉,我帮你。”
落地窗外,雨哗啦啦地下,密集的雨点连在一起,好似串细致精美的珠帘。
庄墨闻在她面前坐下来,桑芙微顿,视线从书页上挪开。
她自认算定力不错的人,读书的时候是,工作的时候也是,桑芙要做一件事,就是全心全意地去做,几乎不会被其他因素影响。
但是他在她面前的话,她实在很难集中注意力在其它地方。
“那改天我们找大师算个黄道吉日。”他说,“这事儿不能含糊。”
找大师算?
桑芙愣了愣,她觉得很荒谬,也很好笑:“你认真的吗?”
他可是物理系教授。
庄墨闻在物理学上深耕钻研了这么多年,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
从他的嘴里,竟然也会说出这样与之观念相悖的话。
他当然看出了她的惊讶,“不行?”
桑芙忙摇摇头,“不是不行。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把心愿寄托在这些毫无科学依据的事上。”
庄墨闻笑了一下,眼睛弯起的弧度很温柔:“我以前也不信这些。”
在宜城之前,庄墨闻都不敢笃定这场未知的婚礼能够顺利举行。
他做好了让她全身而退的准备,无论是婚姻还是婚礼,只要她明确表达不愿意,他想他不会强求,也不会束缚她。
可她答应了。
关于她的事,关于和她的婚礼,他总想努力在各个方面、在细枝末节都做得更完美一点,不留遗憾。
桑芙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心里很安定。
这些年,她期待,又落空,她就像漂泊在一片没有边际的海洋里,浮浮沉沉,找不到支点,一个浪打来随时就能将她淹没。
现在她好像慢慢地、慢慢地,在那片属于她的海洋里,开始拥有了一个支点。
她抿出些轻软的笑意,低头去看书。
其实她本什么也看不下去,但是随便翻了两页,她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这个月是不是要去看外公了?”
庄墨闻“嗯”了一声,这张桌面上放着好几本她看过的书,她看的书范围挺广的,他抽了一本也翻了翻,“上周就催过一次,我推到这周六了。”
上周他才刚从宜城回来不久,伤口还新鲜着,额头上的也离不了纱布,要是被二老现了,车祸的事怕也瞒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