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去年9月22日,桑落22岁生日那天,这样的亲密消失了。
季商变得繁忙,总是在错过桑落的电话,偶尔接通,说不了几句又开始进入下一轮繁忙。
两个人开始变得熟悉是在一个雷雨夜,关系变得僵硬也是在一个雷雨夜。
桑落不清楚在那之后的每个雷雨天,季商是怎么度过的,可能是和寻常日子没有区别,也可能是独自戴着耳机看一场电影,又或是有别人陪着他。
同样,桑落也不清楚此时的季商是否还需要他的陪伴,在新加坡的第一天,雷雨夜,桑落犹豫过,迟疑过,最后还是敲响了季商的门。
桑落忽然想,或许现在在雷雨时需要陪伴的人,已经不是季商了。
季商看起来很镇定,被他捂住耳朵的那瞬间,只是瞳孔轻微地扩大。桑落觉得相比被雷声吓到,他更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亲密举动吓到,毕竟他们现在靠得很近,几乎呼吸交错,桑落在季商的呼吸里嗅到了话梅糖的味道。
直到雷声余韵逐渐消失,季商才回过神,抬手去抓桑落的胳膊,拨开他的触碰。
桑落任他抓着小臂,掌心属于季商皮肤的触感在空气中流失,话梅糖的甜味也在空气中消散。
“进来吧。”几秒后,季商开口说。
听到这三个字,桑落倏然抬眼,季商已经转过身去给他拿了拖鞋。桑落压下惊诧,穿着拖鞋走进了季商的房间。
和他的房间布局一样,装修是非常明亮的色调,一张双人床,一排放着衣服的衣柜,落地窗变成了飘窗,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冷气开得适宜,不热也不闷,弥漫着和他房间里同样的花香调的熏香。
桑落很自觉地从床上拿了个枕头,走向飘窗,然后歪着身子躺下去,对季商说:“给我拿个被子。”
季商视线在他脸上停了几秒,然后从柜子里给他拿了一床薄被。
桑落把被子展开,乖乖地盖好,然后问季商:“要我陪你说话吗?”
睡前桑落吃了助眠的药,这会儿他其实很困,声音带着睡意的软糯感,在雨声中格外柔软。
季商默了两秒才说:“不用。”
桑落闷闷地“哦”了一声,手从被子底下探出来,展开的手心躺着一盒没拆开的耳塞。
从悉尼机场登上飞机到飞机落地,进入别墅,他们都没有分开过,桑落也没有去过商店之类的地方,倒是在悉尼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商场买夏季衣物,桑落短暂地消失过两分钟。
耳塞应该就是那时买的。
季商想起桑落手机里安装的天气软件,也想起从前桑落的每次提醒。
他就像个天气通,从南城到北市,现在又到了新加坡。
窗外雨势不减,雷鸣却不再尖锐,反而沉闷闷的,像是被云裹住,克制又难耐地发出动静。
季商的心跳似乎还没有平复,他将那盒耳塞接过,缓了语气:“快睡吧,不然明天没精神。”
桑落“嗯”了一声,背过身闭上眼睛,听着背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动静,以此判断季商躺下,又关了灯。
室内变得昏暗,只有墙脚的夜灯发出微弱的光,和屋外偶尔亮起的闪电。
淅沥沥的雨声中,雷声变得遥远,好像即将停止。
桑落忽然喊了一声“季商”。
“嗯?”季商应了。
桑落翻了个身,让自己平躺,余光里是双人床上季商平躺的模糊轮廓。
“我之前有句话说错了,改一下。”桑落没头没尾地说。
“改什么?”季商问。
“把‘我们出去玩’改成……”桑落顿了顿,然后一鼓作气,“我们明天去约会吧。”
季商这次没有立即回答,他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沉默不语,不给回应,桑落只好也拿出小时候耍无赖的做派,直接宣布:“你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
说完他又动静很大的侧过身,背对着季商,一边用被子蒙住脑袋一边飞快地说:“就这么说定了,睡觉!晚安。”
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季商仍旧没有给出回应,只有一道目光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飘窗上隆起的人影上。
又是一个雷雨夜里,季商冷峻的面容逐渐松动,平直的嘴角弯起,很浅也很轻,像是一句无声的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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