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县衙,大堂。
与其说是升堂问案,不如说更像是一场闹剧的开场。
衙役们歪歪扭扭地站着,呵欠连天。
堂上明镜高悬的牌匾下。
县令户鹏辉并未端坐公案之后,而是在一旁的书案上慢条斯理地研墨。
他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着什么,对堂下被押进来的几人恍若未闻。
李元乾和周世秋目光扫过公堂。
只见那户鹏辉年约四十,面白微须,穿着正八品官服,倒有几分文雅之气。
他笔下写的,竟是“正大光明”四个大字。
而在他头顶,赫然挂着一块“爱民如子”的金字牌匾。
如此景象,与城外百姓的困苦、街上衙役的跋扈、那张大小姐的骄横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让李元乾充满了荒谬感。
王队长上前一步,谄媚地禀报:“启禀县尊大人。”
“小的在街上抓到几个冲撞张大小姐的狂徒,特拿来请县尊发落!”
那户鹏辉这才仿佛刚注意到堂下有人。
但他头也不抬,依旧慢悠悠地写着字,淡淡问道:“哦?冲撞了张大小姐?”
“所为何事啊?”
“回大人,他们惊了张大小姐的马,还出言顶撞。”
王队长添油加醋道。
“嗯。”
户鹏辉仿佛听到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笔尖顿了顿,随口道:
“既是冲撞了张大小姐,那便是刁民无疑。”
“按老规矩办,先打入大牢,关些时日,煞煞他们的气性再说。”
这户鹏辉竟是问都不问一句缘由,直接就要下狱!
周世秋气得浑身发抖。
若非李元乾暗中以眼神制止,他几乎要当场爆发。
李元乾却忽然轻笑一声。
笑声在这虚伪寂静的公堂上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户鹏辉写字的手一顿,不悦地抬起头,看向李元乾:
“你这刁民,笑什么?”
李元乾目光直视户鹏辉,又扫了一眼他刚刚写好的“正大光明”和头顶的“爱民如子”。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笑县尊大人这字,写得真是……道貌岸然。”
“我更笑这‘正大光明’的匾额,挂在如此藏污纳垢之所,竟也不觉得烫手吗?”
“放肆!”
户鹏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毛笔重重拍在桌上,墨汁溅了一摊
“公堂之上,竟敢讥讽本官!”
“看来不加点刑具,你是不知道王法的厉害!”
他彻底被激怒了,指着李元乾对衙役喝道:“来人啊!给本官先打他二十杀威棒。”
“让他知道知道,在这西平县,什么是王法!”
“是!”
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应声,抡起水火棍就朝着李元乾的腿弯打去。
他们常做此事,力道凶狠,寻常人几棍下去就得筋断骨折。
周世秋心中一紧。
却见李元乾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甚至连护体罡气都未曾运转。
只是纯粹以《龙象镇狱劲》小成后的肉身硬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