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愣愣的:“去做什麽。”
褚明彰闻言,露出了一点儿暗含讥讽的笑容:“你问我?”
几乎是一瞬间,李知就明白了褚明彰的意思,他低着头,盯着自己膝盖看一会儿,然後沉默地起身,回房,洗澡。
褚明彰在另一间盥洗室洗澡,他的动作比李知快一点儿,等李知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床上。
褚明彰斜睇他一眼,拉开抽屉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塑料药瓶,药瓶上贴着个标签,标签上写着几个字——伐地那非。
他从药瓶里倒出来两粒,当着李知的面就着温水将药片吞了下去。
李知裹着浴袍,沉默地坐到他身边来,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後李知擡手去碰他,褚明彰的呼吸微微粗重了,李知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动作轻柔地去脱他身上的浴袍。
骨感的白皙手指翻飞,李知将他腰间的浴袍带子解开,他刚洗过澡,带着橙花味道的清新气息落在褚明彰脖颈处,他一下一下地啄吻男人跳动的大动脉,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去舔舐对方皮肤下鼓起的青筋。
李知的一只手游曳在男人身上,从胸膛往下划,意欲再往下时,他的手被人捉住了。
那只手更加宽大,掌心炽热,握着他的力道很大,大到几乎要将李知的手骨捏碎了,李知吃痛,微微地蹙起眉心,这一动作如同一点火星,还不等李知反应过来,他便被人翻身压在柔软的大床上。
李知的两只手腕被扣在身後,褚明彰的一只手压在他的後脑勺处,褚明彰手上施力,不带一点怜惜地将他往下压。
李知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他几乎要被闷死,可是李知并不觉得痛苦。相反的,他从这种掌控性的窒息中得到了深深的快感,他浑身的血都热了起开,李知雪白的身体上浮上一层惑人的粉,甚至他在微微颤抖。
褚明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松了手将李知翻过来,李知得到“赦免”,仍然神智不清,他微眯着眼睛朝褚明彰笑了一下,嘴唇红的像沾了露水的樱桃。
他将手臂擡起,双臂懒懒地挂在褚明彰的脖子上,褚明彰一言不发地将他抱紧了。李知的眼睛慢慢睁大,瞳仁晃动着,嘴唇张开,他倏然向後仰头,柔软的脖颈拉出一道完美到不可思议的弧度。
木讷孤僻的李知会在这种时候变成一条蛇,象征欲望的美杜莎,一切的让他喘不过气的秘密丶匕首一般扎他的痛苦都在这一瞬间释放。
李知沉醉其中,双腿挂在褚明彰腰间,他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像抽出新枝的枯树,新生的初阳,脑海中炸出白光的时候李知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这样美好的事了。
他需要释放,李知太寂寞了,太孤单了。可是褚明彰结束後连气都没怎麽喘就离开他的身体,跨过掉在地上浴袍,迅速地从衣柜中拿出干净的浴袍穿好了。
他清醒的让李知觉得残忍。在褚明彰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住了,褚明彰回过头,李知跪在床上,仰着头看他。
“今天不走好不好。”李知轻声说,“你知道今天几号吗?”
“十二号。”褚明彰的声音冷漠而不近人情。
“如果我不记得就不会回来,松开。”
“但是今天是四月啊!”李知的嗓音提了起来,“四月十二号!”
李知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带了点笑,他笑得那麽小心翼翼,可他面颊上还留着方才纠缠时暧昧的红。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就是这样一个阴郁的家夥,在几分钟前能有那样疯狂的反应,也偏偏是这种反差,带给人不可想象的诱惑力。
“四月十二号,明彰哥,四月十二号。”
褚明彰沉默地看着他,李知的眼睛如同慢慢熄灭的火光,他松开了拽着褚明彰衣摆的手,很小声地说,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李知好难过。李知好痛苦。如果褚明彰能够在这个时候突然“大发慈悲”地来陪一陪他就好了,他们可以什麽都不说,就这样躺在一张床上等待着明天到来,像世界末日来临时的殉情者那样。
但是褚明彰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们两个,是能待在一起过结婚纪念日的关系吗?”
“你想庆祝什麽,李知。”褚明彰问他,“有什麽东西是值得庆祝的吗?”
庆祝什麽?结婚的当天汪小春进了精神病院,褚明彰的母亲褚桦自杀未遂。褚明彰答应跟他结婚的那天徐宗海死了,至今都不知道汪小春当初为什麽在背後捅刀子……
结婚那天到处都是洁白的玫瑰,他们穿着雪白的西装踩在红毯上——可那不是红毯,是人的血,人的肉,带着刺的玫瑰枝茎是腐烂的骨头,洁白的花朵是一张张鬼脸。
所以,庆祝什麽呢。
褚明彰毫无留恋地走了,盥洗室里传来水声,哗啦啦的响了将近一个小时,褚明彰总是这样,在与李知做完那种事後就会去洗澡,冲很久,他有洁癖,做这种事情应该觉得无比恶心。
是啊,怎麽会不恶心。李知想,被迫去做的事情,怎麽会不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