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什麽东西不奇怪——褚明彰能为李知着迷到这样的地步,甚至不惜为爱而死,不奇怪。
“他们以前总说明彰这孩子像我。”褚sj不可置否地摇摇头,“我从来不这麽觉得。”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和你聊聊天——你们认识多久了?”
“快十年了。”李知如实回答。
“哦,那真是很久了。”
“年轻人轰轰烈烈,说什麽不疯魔不成活……我是不懂了。”褚sj又笑,“老骨头一把,黄土都埋到下巴尖了。”
“褚sj,您今天找我,是为了什麽事儿呢?”李知知道自己肯定玩不过对方,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
褚sj挑了挑眉,“还是个挺爽快的性子。”
“你不必多想,我不会强人所难的。”褚sj说,“他虽然是我的外孙,但感情上的事,做长辈的也不好插手。”
“我只是想跟你这个小朋友聊聊。”
“你是怎麽想的呢?”
她像一个温柔的长辈,让李知不自觉地放下防备,可李知心里有很清楚,能教育出褚明彰那样个性的家庭,褚sj绝对不像她所表露出来的那样通情达理,柔和无害。
“或者…你是否想再给明彰一个机会。”
李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了,褚sj一直耐心地等待着,她浅啜了一口茶水,然後放下,茶杯底在茶几上磕出轻轻一声想,终于拉回了李知的思绪。
“不用害怕回答,不用有压力。”褚sj说。
“现在是比不上以前了,却也不是什麽事都做不了。”她又到。
李知一直低着头,直到听到了这句话,才擡起头来。
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无惧意,无谄媚,是一种很平等的目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年纪的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她了。
“这是威胁吗?”李知问。
褚sj的目光凝了凝,然後笑了出来,李知没有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有些微微的出神,而後褚sj才重新开口说话。
“不是,绝不是。”她说,“你只要说出你的想法,就可以了。”
***
病房门打开,李知与褚sj一道儿出来,褚桦等在门口,褚sj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搞成这幅样子。”
“你让人留下来了?”
“我可没有这麽大能耐。”褚sj说。
褚桦生气了:“那你是来干什麽的?”
“我再不过来看一看,事情还要糟成什麽样子!”褚sj有些生气了,驳斥了褚桦一声,她便不说话了,她又呼出口气,“明彰醒了没有?”
“哪有那麽快啊。”
“嗯。”褚sj点点头,“那就等他醒过来,神志清醒了,再好好的谈一谈。”
她拍板做了决定,褚桦倒是没什麽异议,但是她可拿不准李知是怎麽想的,所以小心地馀光瞧了他一眼。
“可以。”
但是出乎预料的,李知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褚桦面上当即就浮现出了几分喜色,心想这一趟把她妈叫来,这一决定是做的极正确丶极有用的。
褚桦有预感自己的苦日子马上就要过到头了,人到中年,竟然对未来又生出几分期冀出来,她就怀揣着这份期盼一直等待着,等着褚明彰醒过来。
但是褚明彰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拔掉插在自己身上的管子,打开病房的窗子,要从窗口跳下去——他没想到自己还活着,褚明彰还想彻底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刚醒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褚桦焦头烂额地让人去拦,正巧李知这时候过来了,他刚进病房,褚桦就如见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去拉他,“李知,李知他又发病了,你快做点什麽……做点什麽让他正常点!”
李知走进来,擡眼看向被围簇在保镖之间的褚明彰……其实他也没做什麽。
他就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褚明彰。”
褚明彰立刻安静下来了,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然後怔在原地,再之後从窗边下来……他方才的挣扎已经扯动了伤口,腹部那一片的布料都被染红了。
但是褚明彰显然没有在意这些,他就是看着李知,一动不动。
如等待主人发出指令的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