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将那管针剂放在自己鼻下,深深的嗅闻了一口,尽管隔着针筒,他什麽都没闻到,可周柏宇还是露出了令人不忍直视的痴态。
“知道这东西多难搞吗?”周柏宇咧着嘴,“你试一次,试一次,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哥带你好好爽一把?怎麽样?真是好东西,我不骗你……”
他说着,拔掉针头上的保护套,针尖在黑夜中泛着冷白的光芒,那东西一点点朝李知逼近,李知嘴唇打着哆嗦——
周柏宇找人打他,饿着他,李知都可能不会服软,但是这个,李知是真的害怕,面对这种东西的抗拒与恐惧简直是刻在血液里的,没有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能不抵抗丶不害怕。
“周柏宇,周柏宇……”孰轻孰重李知还是分得清楚,这一针东西扎下去人就废了,会变成什麽样儿,一个活生生丶血淋淋的实例已摆在李知面前了。
李知甚至还叫了他一声哥,“别这样……拿远点……我让你拿远点!我告诉你,我他妈的告诉你!!”
不管李知怎麽说,周柏宇还是举着那支东西靠近,李知眼角已然沁出泪水——他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银行卡号和账户密码,想以此作为条件,让周柏宇放开他。
只不过这时候的周柏宇早就不清醒了,他连李知在说什麽都听不清楚,他哆嗦着手将尖锐的针头挨到李知的颈侧青筋上,李知尖叫着躲避,可周柏宇对这一套好像已经很习惯了,给人打“药”这事儿他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干。
周柏宇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桎梏在一个就算李知此刻是个自由身也无法转过身来的角落里,他无视掉李知的尖叫……针尖刺破李知的皮肉,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眼角落下了一行泪水。
“嘘,别哭。”
“会很爽……操!”
就在周柏宇即将按动针管,要将里头的东西打进去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枪响。
接连不断的枪响,外头变得混乱嘈杂起来,周柏宇被侵蚀的大脑根本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还不等他继续打药,那门就被踹开,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声訇然枪响。
这一下,子弹精准地穿透了周柏宇握住针管的那支手腕。
热血迸溅在李知脸上,李知惊恐的大叫,但下一刻就被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很奇怪,东南亚这一带明明是酷暑难忍,可这个男人身上却好像还带一股逼人的寒气,只有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才能恢复一点生命的温度。
他一只手紧扣在李知後脑勺处,李知的整张脸都埋在他胸膛处,李知怕极了,眼泪浸湿了身前人胸口的布料,他低下头来,一下下地吻着李知的头顶:“没事了,没事的……”
“打进来了吗,我现在好热…是不是打进来了……”李知惊慌不已,一只手紧抓着他的手臂,五指深深地往里掐,“是不是……”
“没有。”瞟了眼掉在地上的针管,“没有打进去,不怕。”
“热是因为我抱着你,不怕,不会有事的。”
一颗吊起多日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到实处,抱着眼前人简直不能再松手了,正想抱着李知离开,馀光却发觉边上那个因为手腕被打穿而鬼哭狼嚎着在地上打滚的人不知道什麽时候拔走了他腰间的枪——
砰!
还好躲闪的及时,那一发子弹没有落在身上……只是还不等松出一口气来,却忽然觉得脖颈一阵刺痛——褚明彰瞳孔皱缩,往边上地面看去…果然……
那支针剂已经不在那上头了!现在,他就插在褚明彰的脖子上!
声动击西,开枪是假,打药才是真正的目的!
褚明彰用平生最快的力气偏开头,但还是晚了,药剂难免被打进体内一点儿,褚明彰齿关震颤,针头拔出来带出一连串血迹,他一脚踹在周柏宇身上,周柏宇一米八五多的一个男人,竟然被他直接踹到了墙上,“咚”一声巨响。
褚明彰捂着脖子,举起枪来对准他,手指不住扣动扳机,几发子弹全都射在了他身上,周柏宇的身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地血窟窿,他的口鼻喷血。
“哈哈……哈哈哈哈……”周柏宇倒在满地的血里,脸上没有一点痛苦,他神情餍足,甚至还带着一点微微的血色,他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愿主祝福你,朋友!”
“阿门——”
砰!
周柏宇定住了,他的脑门正中心也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血洞,他的面上永远保持着这个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怪笑,直到皮肉生蛆,骨头腐朽。
他死了。
他终于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