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还没松快一天,就从阿利兹莫那里得到一个坏消息。
阿利兹莫告诉他矿场炼出来的白银原本是从内陆运出去,不想前年秋他们却突然不走陆路,阿利兹莫暗中留意,发现他们竟是从藤条江上走水运的。
林隽恍然,南安郡王在南边经营半辈子,文烁能收到举报他自然也能察觉动静
,暂时废了内陆这条运输路线也是有的。只是没想到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竟然走藤条江,要知道这条河流下游可是在越南境内。
一省境内有人开私矿往外运私银,各处关卡、矿课提举司、淘金总管不干净都在林隽和文烁的预料之内,只没想到南安郡王还会与越南勾勾搭搭。
联想到当初南安郡王为壕境内的佛郎机人辩驳,林隽霍然起身——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在书房里转了几步,文烁这些年对南安郡王不满,南安郡王又不是个死的,哪里看不出?如今又被他查出私矿的问题,难保这位不会鱼死网破。
几代南安王在南边耕耘几十年,手上有钱有兵还与周边小国、海外商人有利益往来——林隽担心他借本就不太平的西南生事。
按说西边本应是西宁郡王的管辖地,但他能放任南安郡王在滇南上下其手,只能说“四王”恐怕是一丘之貉。
林隽写下一封密信叫毛山发出去。
外援要求,自救也要搞起来。他找上元指挥使,对其长长一拜:“元大人,临安甚至滇南处境堪忧,还请大人助我。”
元指挥使知道林隽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凝重道:“元卓可是收到什么消息了?”邓将军病重,对于滇南局势他也担忧无比。
元指挥使同褚指挥一般,都是身先士卒愿为底下人考虑的卫所长官,值得信赖。林隽将自己的推测道来,苦笑道:“缅甸
虎视眈眈,越南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那位……我等要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关于书里那一场导致探春和亲的战败众说纷纭,但有一种说法便是东南亚小国,林隽不敢大意。
元指挥使头皮发麻:“若果如此滇南危矣,只是我等早已卸甲,要出人我等别无二话,可武器方面却是一个大问题。”
林隽一双长眼凛冽:“只要有人便什么都有了。元大人,劳您点一批能托付信任的人与我,武器我来解决!”
元指挥一愣,对上林隽镇定的双眼,一抹脸:“你等着!”
元指挥从卫所挑了两百名祖上三代都是再忠良不过的人家交给林隽。
林隽将公事交托给魏同知,令毛山带领陈千户到南边巡视。随后便征用了临安卫初初建成还未来得及投入使用的鲜花饼工坊,将黛玉、青知以及毛江都抓了壮丁。他和黛玉青知三人一起制作黄色火药,毛江则领着三百人制作震天雷。
本为制作美食而建成的工坊赫然成了一座小型兵工坊。
震天雷是前朝就出现的一种铁火砲,生铁铸成外壳,形如罐子,内填火药,外有引线,与现代的手榴弹颇为相似。
林隽将内中填充物换成杀伤力极强的黄色火药,震天雷威力再上一个台阶。
他到临安只带了十几杆□□,再怎么分都不够,索性多做些震天雷,这样的远程武器用起来想必香得很。
很快临安府百姓就发现卫
所和府衙在大量购买动物油脂,城里的探子正提起心神准备四处探查时就有流言传来——原来是卫所要大量上市鲜花饼,所以才买这么多油。
探子们松了口气。
林隽泡在工坊里不知今夕何夕,这日魏同知找上门:“大人,巡抚大人有公文下来!”
林隽接了一看,气笑了。
魏同知皱起老脸:“巡抚大人可是有何指教?”
“无妨。”林隽浑不在意。
魏同知干脆翻开公文看起来,惊道:“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纸斥责令,临安边军状告林隽肆意妄为,派人在边地窥探军情心怀不轨等等。魏同知这两年很是服气林隽,不满道:“此前一寨倮民被掳没见他们着急,又不是大姑娘,看看又怎的了。”林大人有没有坏心他还不知道么?
林隽:“……”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这有什么,鲜花饼需用的原料缺口大,我等不过是派人到南边摘花罢了。”林隽睁着眼睛说瞎话,抓来一张纸刷刷几笔写完:“劳魏大人帮我差人递上去罢。”
魏同知:“……”好吧,他有些想看巡抚大人看到这顿胡话后的脸色有多精彩呢。
林隽领着人赶工,六月的天气燥热无比,骄阳让各方心里火热,空气中布满躁动的气息。
建宁二十一年六月二十日,商人风岳诱杀好友陇川宣府司一家并夺其金印,伪受其命开天马关,放缅军入关。
风岳引缅军入关
进攻陇川、干崖,沿途杀掠无数。
邓将军拖着病体与缅军交战,战死于铁壁关。
消息扩散开来,震惊四野。
六月二十二日,一伙南部缅军伪装成商人到勐腊行商,进入勐腊后大肆杀掠。王巡抚以“临安边境平稳,越南实为友邦”为借口强调临安守将领兵入车里宣慰司驰援勐腊。至此,临安只有少量守军,边防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