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凝彤从五月份外出办差,连接跑了三个地方,被使唤得跟冀师姐一样狠。我也马上要开始这样的生活了。
老七咧嘴一笑,说这三年每隔十日便能读到关于我的简报,字里行间都快把我的脾性摸透了。
他打趣道,若是我记不清什么事,尽管来问他便是。末了,他压低声音补了一句:"老马对你可是青眼有加。"
我让老七掌着灯,把罗琼岳的奏折一字一句地看了两遍。其实是揣摩上心。
“谨呈天听:臣国子监祭酒罗琼岳诚惶诚恐顿首再拜。臣察布衣李生者,胸藏丘壑而神若秋水,虽未列缙绅,实具经天纬地之才。
今日与我面圣,共剖析南越事,察象城之变如庖丁解牛:黄月第之贪暴似商纣肉林,阮氏弄权若王莽谦恭未篡,更窥得卫水三关易将之玄机。
此等洞见,非熟读太公阴符、鬼谷揣情者不能为。
臣观李生谈吐,凛然有古贤遗风。
奏递院散骑常侍位列从三品,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李生虽无科第傍身,其才学惊艳。
今南越狼顾于南,辽国鹰视于北,正需此等锋刃破开迷瘴。
若使奉职奏递院协理六部机要,必能为陛下磨砺爪牙,震慑宵小。
臣闻明君用人如匠择木,取其所长而已。
古有贤才,虽出身寒微,然以白身获超擢,终成不朽之功。
昔有江左布衣陈元礼,以草莽之身献策于高祖,定鼎中原,开创天启盛世;又有孟岭隐士苏文远,未历科场,却以纵横之术平定西南夷乱,拓土千里,建靖边之功;更闻南海渔夫陆子谦,虽无官身,却以奇谋助文华大帝收服东夷,奠定海疆一统之基。
此三者,皆以白身显达,成就非凡。
今李生之才,不输前人。其胸藏韬略,腹有良谋,尤擅国家方略、政商之道,行王霸之事,以合纵之计,推四海一统。若陛下不拘一格,擢拔李生,使其得以……”
回到青云门之后的第三天,一觉醒来,晨光熹微,我刚用过朝食,师父让人传话,唤我去侧殿后的一个小花园。
踏入园中,入口处竟驻着一小队天狮军护卫,铁甲外罩着灰扑扑的军绵装,肃立如松。
我暗自纳罕,这般阵仗,莫非有大事发生?
转过月洞门,我猛然顿住脚步——长宁公主竟随师父一同现身!
她未着公主仪仗,身边仅跟着几名未着宫装的侍女与六位皇城司高手,行程隐秘得像一缕晨雾。
师父远远站在廊下,负手而立,未近前。
长宁公主独自向我走来,一袭浅灰色百褶如意月裙,素雅如秋日晨霜,发间仅别一支朴拙玉钗,少了往日翠翘云雀金步摇的耀目。
可那熟悉的鹅蛋脸,仙姿玉貌,当是新宋皇女最美的俏佳人。
玲珑身段裹在素衣中,肌肤白嫩如玉,左腮一颗浅痣衬着酒窝,分外动人。
那年宫宴,她提着月华裙穿过锦帐,发间金步摇划出流光,递来诗笺:“身同流水净,心与白云轻。读史寒更彻——”我续“衰荣笑古今”,她惊呼“小诗圣”,笑声清越如铃。
十三岁共译密档那年她笑我“呆头鹅”,将我手塞进袖笼取暖,歌铃石叮咚声里她说:“小相公要长高些呀!”如今重逢,情意如旧。
她凝视我许久,雪白俏脸上红晕渐染,似春日御苑碧桃灼灼。
她垂睫半晌,才低声道:“晋霄,你比以前长高了好多!”声音轻柔,带着十二岁初见时的笑意。
“你也长高了好多!”我看她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或许是因为苗条,长宁公主的身材比冀师姐好像还高一些,仅次于姜尘,亭亭玉立如春日新柳。
素衣难掩她胸前的丰盈,曲线自肩颈流畅而下,腰肢纤细如束素,行走间裙裾轻摆,勾勒出臀腿间柔美的弧度。
那双修长的大腿匀称笔挺,步履轻盈似踏云而来。
她款款上前,礼仪一丝不苟,先谢我救命之恩,又从胸口掏出一块温润白玉,说是自幼随身佩戴,亲手为我戴上。
两人挨得极近,她幽幽的处女体香扑鼻而来,我感受着玉的温度,想象它曾贴着她雪腻肌肤,心头隐隐情动。
她不敢看我,酥胸起伏半天才平复,低声道:“我现在的身份是前朝许昌言宰相的孙女。”
我一愣,大化年间力挺前太子的重臣许昌言?
罪属?
我脑中问号丛生,却不敢多问。
她未再解释,只低声道:“我爹爹已经代我们办法订亲,你叫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