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你抓疼我了,”慕仙儿轻声抱怨,手腕像鱼一样灵活地从我手中滑脱。
她转过身,表情自然,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像刚才的僵硬只是我的错觉。
“不错,反应很快!差点出丑了。”
她语气轻松,带着点俏皮,眼神却快从我脸上扫过,看向更高的山路。
“走吧。”说完,她立刻转身,步子似乎比之前更轻快了,登山杖在石阶上出清脆的声响,刻意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大到四五阶。
我的手还悬在半空,掌心空空的,只剩下她皮肤残留的温热和汗湿,还有那股挣脱带来的麻意。
尴尬、失落、混合着刚才触电般的悸动,堵在胸口,闷得难受。
后半段山路,她一直走在前头,步伐轻快,甚至比之前更活跃。
她不时停下来,指着远处的山头或奇怪的树,声音刻意提高,显得很兴奋。
她脸上一直带着笑,好像刚才的小意外和随后的挣脱从没生过,完全沉浸在登山中。
但那刻意保持的距离,像一道看不见的墙,横在我们之间。
每次她停下来指点,都精准地保持着那几步距离,不让我靠近。
她的开心像一层薄壳,包裹着里面瞬间筑起的防备。
山顶风很大,吹得衣服乱飘。
站在观景台上,群山起伏,云雾缭绕,景色很壮观。
“哇——!”
慕仙儿张开手臂,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是真实的畅快和满足。
“在魔都待这么久,难得这么放松。”
我走到她身边,肩膀轻轻碰着她的肩膀,同样感慨“要是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风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该多好。”
慕仙儿瞥了我一眼“小小年纪,感慨什么,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生活吗?”
“又把我当小孩,我很大的好不好。”
我嘿嘿一笑,若有所指。
慕仙儿脸微微红,瞪了我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挪开肩膀,指着远处说“小康帮我拍几张照片。”
那刻意保持的距离感,实实在在让我心里不舒服。
我接过手机,屏幕里是她漂亮的脸,笑得很好看。
可看着这笑容,我心里却堵得慌,像塞了团湿棉花。
明明前几天还很亲密,转眼又好像什么都没生过,客气又疏远。
这种落差,像一脚踩空,心里那点刚冒头的期待,啪嗒一下摔碎了。
剩下只有不甘心,还有面对她这种若无其事时的无力感。
下山时,她依然走在前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她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歌,步伐轻快,好像心情很好。
回到山脚,两人都浑身是汗。慕仙儿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一丝疲惫,嘴角还微微笑着。
“今天玩得很开心,风景真好。”
她轻声说了一句,像是总结,也为今天的“愉快”画上句号。
然后就安静下来,像是累得需要休息。
我也累,但身体的疲惫远不如心里的失落沉重。
窗外,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家”越来越近。
车里很安静,只有她的呼吸声。她脸上那层“开心”还没完全褪去,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在山上那一抓一放之间,已经悄悄改变了。
“今天运动量不小,回去得好好拉伸一下。”
她语气平常,像是在聊天气,视线礼貌地落在我脸上,又很快移开,看向电梯门光滑的金属壁,映出我们两人清晰却隔着距离的身影。
我知道,表哥快回来了,我和她都在努力克制,又珍惜着最后这点二人时光。
城市的喧嚣被窗帘挡在外面,客厅里只有电视屏幕的蓝光,像一片不安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