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哓看也未看,直接转交给徐堰彬:
“去把这事办了。”
“是。”徐堰彬应声。
“除这些材料外,届时还需一位天象境高手相助。”
李焕补充道:
“陆地神仙亦可,但至少需是天象境。”
“只要一位?”徐哓挑眉。
李焕暗自咋舌——北凉王府的宗师莫非是按捆算的?
“应当足够。”他点头道。
“好。”
徐哓粗糙的手掌轻抚枇杷树干,忽而笑问:
“先生不奇怪我为何对这棵树说话?”
“听奉年提过,王妃生前在院中栽过枇杷树,想必就是此树。”
“是啊,当年还是株幼苗,如今已有手臂粗细了。”
徐哓望着树影,神色怅然。
时光如流水般匆匆逝去,转眼间已是多年光景。当年那个扎着小辫的丫头徐芷虎,如今已怀有身孕,即将成为母亲。
听到这话,李焕心中顿时掀起波澜。
"赵瑄素实在罪该万死。"
徐哓已将话说到如此地步,李焕自然明白,这位王爷已然知晓一切。再隐瞒下去已无意义。
先前他还担心徐哓盛怒之下会取他性命,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王爷,其实"
徐哓却突然打断道:“李先生可喜欢枇杷?"
见李焕点头,徐哓继续道:”谓熊也爱吃枇杷。每年此时枇杷成熟,她总要专程从学宫赶回来采摘。不知明年是否还会如此?"
这番话让李焕如坠冰窟。北凉王果然名不虚传,北凉境内诸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王爷,我"
恰在此时,一颗枇杷从枝头坠落,正巧落入李焕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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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了就爱絮叨。“徐哓笑呵呵地说,”方才多有叨扰,还望先生莫嫌我这老头子啰嗦。堰彬,替我送送李先生。"
离开庭院后,徐堰彬面露愧色:"李兄,在江南寻找你们时,赵瑄素曾拦截我交谈。你若心有怨怼,尽管怪我便是。"
他本不想提及此事,但在得知徐芷虎有孕后,终究还是禀报了徐哓。
"这样挺好。“李焕淡然道,”徐将军不必相送,就此别过。"
他早已猜到可能是徐堰彬走漏风声。站在北凉立场,徐堰彬并无过错。既然对方坦言相告,这段情谊也只能到此为止。
至于他与徐谓熊之事,北凉密探遍布天下,又岂能瞒得住?
李焕擦了擦手中的枇杷,轻咬一口,甘甜的滋味沁人心脾。
另一边,徐堰彬回到庭院,徐哓笑问:"都告诉他了?"
"李兄待我如手足,实在不忍相瞒。"徐堰彬低声答道。
徐哓袖手而立,仰望着那棵果实累累的枇杷树,轻声叹道:"痴儿,都是痴儿。"徐偃兵猜不透他说的究竟是徐晓自己,还是李焕、徐芷虎或徐谓熊。
夜色渐深,李焕命仆人引路直往徐芷虎的院落。正要歇息的徐芷虎闻讯匆匆迎至厅前,诧异道:"先生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李焕清了清嗓唤道:"芷虎!"徐芷虎闻言一怔,看见侍立左右的仆从,故作矜持:“先生请自重。”李焕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自重什么!”徐芷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他竟敢当众如此。李焕挥手屏退下人,徐芷虎挣脱开来:“你疯了吗?我没疯。"李焕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下,徐芷虎怔怔望着他,忽然红了眼眶,泪珠滚落。"怎么哭了?“李焕柔声问。”没事。“徐芷虎拭去泪水破涕为笑:”今夜留下?留下。“李焕点头。徐芷虎立即扬声吩咐:”去给公子准备热水。"
梧桐苑内,徐奉年正独饮闷酒。即便得知李焕将要救治吴愫的喜讯,仍解不开他心中郁结——那个便宜姐夫的真实身份始终困扰着他。"日后如何向娘亲交代"他猛灌一口绿蚁,想着母亲知晓后是否会责怪。那个混账东西,待查明身份定要叫他好看。"李先生,依你高见那厮究竟是谁?"徐奉年对着空气念叨,"以你的才智找出此人易如反掌,为何不肯助我?"说罢又仰头痛饮,掷壶于地继续自语:"我知你不愿卷入徐家是非,可忍心见兄弟这般煎熬?嗝!不行,李先生你必须帮我,这世上唯有你能帮我。来,我敬你!"他抱起酒坛狂饮时,青鸟疾步而入。见世子醉态,她眉头微蹙:"世子。何事?"徐奉年醉眼朦胧地抬头。"刚的消息,李焕先生今夜宿在大小姐处。"酒坛砰然坠地,徐奉年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
徐奉年此刻终于恍然大悟,李焕留宿大姐房中,这不正说明他与大姐之间非同寻常?
这不就意味着李焕就是自己那位未曾谋面的姐夫?
刹那间,无数线索在徐奉年脑海中连成一线。
大姐为何亲自为李焕盛粥大姐为何在李焕入凉时登上徐哓的马车大姐在听潮湖畔为何那般紧张李焕
原来他们早已暗通款曲。
其实自己早该现两人间的蛛丝马迹,却始终未能察觉,愚蠢,真是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