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偏过头蹙起眉看着她:“愣着干什……”
话没说完,就见她一转身,然后蹭蹭蹭地跑到小客厅里的桌子边去了——
蹙眉变成惊愕:“你搞什么?”
女孩没有回答,反而在那里一本正经状朝他招手:“还不快进来,你愣着干什么?”
少爷额角的青筋不住地跳啊跳——他记忆力不坏,还没有忘记某天做的那个梦——而是立刻就回想了起来——
梦里的漫天大雾……乱七八糟的对白……还有她的挑衅……他记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要我站过去啊,你自己走过来一点不行吗?】
——台词虽然不一样,但是气人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迹部比身在梦中时还要有揍她一顿的冲动……
花浅浅正掩饰自己不小心忘形了的偷笑,定睛一看,嗷,黑着脸的迹部大少雄赳赳地流星步朝自己走来!心知要糟,赶紧往后头缩,可惜被迅速赶上的人一把拖住。
屋子小就是(不)方便啊……
迹部成功抓住女孩的手,脸上不动声色,只管拽着她往刚合上的门口方向走去。
而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抓牢的这位也傻呆呆地任由对方拖拽,毫无反抗。虽然他握住的只是手腕位置,而且姿势很不咋地,但是……但是……
没但是完,迹部已用力一推门。
嗯?
门边两个人都呆了一下,下意识地互看了一眼。
然后少爷的脸更加精彩,而命门都被捏在对方手里的女孩根本没有半点觉悟地大笑起来。
周末的宴会
【只要在发现穿越的第一时间立刻关门退出来,便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这是很早之前的时候——早在获知“整点规律”之前,他们就已经大致推断出来了的;而现在,则可以更准确地作出结论:此前所猜测的“立刻”,应该就是限定在整点的这一分钟之内,必定不会更长。
一分钟可以做很多事,但一分钟也同样短暂无比。
时空门开启之后,随后一分钟的六十秒一直在他们身边不歇不止地流走,不过这一点,被英明的少爷于恼怒中彻底地抛在了脑后。
“嘿嘿嘿嘿、不好意思了迹部少爷,看来您又得留下……嘿、嘿、嘿、唔……反正这次又没多大关系……最多只有一小时而已……”不会像第一次那样试了无数回才巧合地撞到一个整点。
花浅浅很是得意于自己的小伎俩获得意外的大成功,可惜在某人眯起凤眸、手指抚着右眼下的泪痣、似笑非笑地注视下……她没能得意太长时间,转过头吐了吐舌,十分自觉地去烧水泡茶,来款待这位二度来访的贵客。
憋闷不已但又无奈于既成事实的迹部在桌边坐下来,看着穿一身粉黄连衣裙的女孩活像一只蜜蜂似的,在珠帘后的小厨房里钻来钻去。
右手上似乎还留有残存的触感,以及属于女孩肌肤的温度——手心里因为交叠而产生的灼热,他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但是这一回,却是完全新鲜、不同的。
很快花浅浅也回到桌前,带来的成果是两杯热茶。
“你将就用吧,我是完全不懂泡茶的艺术。”
迹部哂笑了一声:“放心,本大爷也没抱什么期望。”
虽然是自己承认不懂的,但他这话怎么就听着这么别扭呢?花浅浅忍不住嘴一瘪:“那真是太好了嘞,我也就不会让您失望了是不。”
“啊嗯,所以除了泡茶,你还有哪些不擅长的,干脆抓紧机会一并说出来吧。”说话间少爷单手轻扶脸颊,修长光莹的手指流连于妩媚的泪痣,还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也好让本大爷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啊……嘴角更加郁结地向外扯了扯,她不擅长的事的确是很多,再来十个手指头也掰不过来,但尽管如此……这种了不起的臭屁态度……咬牙。
迹部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从刚才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瞬不瞬地落在对面的女孩身上,把那一系列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时隔这些天之后再次和她同处于一个世界里,又是这样的一臂之隔,和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并无二致,仿佛是一次回到的循环。记得某本书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人不能确定地攫住一个美好的事物,那么应该宁可与之保持一段距离,避免因为离得过近时,反而使之逃逸出了眼睛的界限而把握不住它的美妙之处。
也许这是对的。
他们眼下的距离虽然不同于他的预计,但也正好让他重新、仔细地打量她一番。花浅浅今天把长发都往后梳了起来,扎一个高挑的马尾,露出饱满甜柔的前额,素颜的肌肤好似透明,如同鲜嫩的水果,嘴唇透着红润润的珠光。但这张脸上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那双仿佛蘸水的黑色眼睛,总是欢快灵动、像炫耀着粼粼的光影,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聪慧而且机敏——虽然她从未显示出过人的才智——迹部有点想笑——反而经常性呆呆傻傻,做出一些让人无语的事情——他常常不知道那只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华丽的东西,但总被她说出来的话弄得很想要敲一敲她圆圆的额头。
……看,又来了,不管怎样,他已经熟知她各种表情的意义——先是扁扁嘴表示不满,然后眼珠子滴溜一转,那就是说明想要出招反击。
于是眯起眼等着。
花浅浅无比纯良地眨了眨眼皮,“迹部,有件很重要的事,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但又总是忘记,今天终于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