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势居高的控制台望着远处球场,场上各人的动作一目了然。迹部微微皱眉道:“日吉的手是怎么回事?向日现在的状态简直是倒退回了三年以前。还有,慈郎那家伙居然到现在还没出现!本大爷最近是否对他们太仁慈了?”
被他叫过来的忍足不由颔首表示这是正解,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迹部的主要精力明显没放在网球部,加上恋爱进行时的人幸福感满点,就算操练部下也会不自觉地要比平时宽容,所以大家的松懈是可以理解地……
“明天让桦地把慈郎找过来,让他绕场计时跑。向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不管是用鞭子吓唬还是用食物引诱,总之给本大爷尽快提升他的体力。今年的冬季大赛,冰帝要在双打上取得全胜。”
一句话之间就被赋予了如此重任的忍足苦笑:“磨炼岳人的体力?那可真是件难办的大工程。啊对了,大赛前是不是要举行一次校内排名赛?”
“啊恩,安排在学园祭之后。”
“说起来,一年级队员里有几个好苗子呢,没准这回能把我们现任正选给赶下几个。唉,真是危机四伏。”桃花眼里水光闪动,感叹得似真似假。
迹部面无表情,眼角斜他:“你的正选之位是坐得够久了,换个人来本大爷也乐见其成。”
“啧啧,说这种话,殿下还真是无情,好歹我们也是并肩作战多年的队友,您难道半点留恋之情也没有?”
“哼,如果连一年级替补也打不过,本大爷留着你们这群正选还有什么用?”
忍足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真到那份上,还赖着不肯走的话,不用监督亲自来踢,下面那些人也会造反吧?看来,为了一直能伴随殿下左右、为您鞍前马后排忧解难,我也一定要保住头上这个正选头衔……”
认识几年以来,对于这家伙时不时喜欢演出一把不二忠臣的套路,迹部已经足够熟悉,不等他投入地唱完这段,细长的凤眸慢悠悠投过去一瞥,转身就要走。
“啊~我可以再休息一下吧?”忍足懒懒地在一张椅子坐下来。
身为部长,当然要对这个趁机摸鱼的懒人释放威压,但后者只假装没看见,扬起头,对他笑得别有深意:“嘿!伙计,我敢说你要去见的人一定是位美丽的女士,而且她和你关系亲密。我说的对不对?”
迹部刚从网球部的洗浴室出来,换下了运动衣,也不是穿着之前的冰帝校服,而是一身修身裁剪的意大利西装。忍足觉得自己的眼力还是不错的,最起码能一眼看出这是出自那不勒斯派kiton的手工定制。经典的完美主义之作,亮蓝灰色的线条柔和而优雅,由迹部来穿,更显得一种不可描摹的贵气。
这么郑重地打扮出行,无疑是有要事在身,不过忍足却直觉自家部长的这个“要事”应该和公务无关:“让我来猜猜看,是不是准备去和某个异世界少女来个美妙的约会?”
迹部用鄙夷的眼神表明自己其实并不想搭理这个问题:“你那个号称天才的脑袋里除了想着和女生约会还能不能有点别的内容?”
“当然有啊。”
忍足笑:“比如说,我现在就在想,不知道殿下和小花妹妹究竟进行到哪一步了?难道这不是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么。”
“哼,无聊。”谁准他叫“小花妹妹”了?
“怎么叫做无聊?我倒觉得它的重要程度可以媲美这周学园祭上的重头戏。”
“本大爷建议你还是留着这份闲心,多去关心下自己的事情比较好。”迹部说着,微抬下巴,朝场外一指。
忍足下意识地跟着看过去,鸠山莉香仍然一个人坐在那处并不太显眼的台阶上,膝盖上摆着一个画板,时而低头,时而抬眼目光落在球场上,像是在做速写练习的样子。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略略转过脸,和这边的男生成了远远的四目相对。
“那只是个过去式罢了。可不比某些人正在热恋中。”忍足撤回视线,很平稳地扶了扶眼镜,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说起来,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小心让女生久等,一会儿把你臭骂一顿。”
“不用你提醒,本大爷才不会像你一样做出那种没格调的事。”
“喂……迹部,我没说是以自己为例吧?”
不再跟他扯,迹部朝身后挥了下手,气宇轩昂地往外走去。
甜蜜的夜晚
忍足其实猜得一半儿对一半错,迹部马上将见到的人确实会是一位与他关系亲密的美丽女性,但却并不是和花浅浅约会,而是要去机场接驾——在英国呆了快一年多的迹部夫人今天搭乘从伦敦直飞东京的波音客机回来。
5点,飞机抵达羽田机场。
迹部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身着典雅的白色套裙、提着轻便旅行包的母亲。
迹部玟子笑吟吟地拥住高大帅气的儿子,又松开一点上下打量他,满脸都是身为母亲的骄傲:“啊呀呀,我们景吾宝贝是不是又长高了?”
在母亲面前,迹部露出绝对少见的乖巧和温驯,但还是不大情愿地抱怨了一句:“妈,在外面别那么叫。”
“为什么不?难道景吾不是妈妈的宝贝吗?”
为什么不?因为太幼稚。果断地停止和她讨论这个“经年不衰”的话题,迹部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挽着母亲往外走:“回去吧。爸中午出发去了名古屋,说是大约晚七点能到家。”
他的话刚落音,之前还兴高采烈的迹部夫人立刻脸一沉,竖起两道俏丽的眉,语气不耐地说道:“我又不是为了见他才回来的,让他尽管忙他的去呗,别过劳死了便好。反正妈妈只要景吾陪就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