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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第1页）

暗涌

温雅的新门禁卡在感应器上发出"滴"的一声轻响。这是她晋升高级投资经理後的第一个周一，总裁办的玻璃门第一次为她完全敞开。

透过半开的百叶窗，她看见沈叙白正在通话，指间转着一支眼熟的钢笔——银灰色笔身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笔帽上那道细小的划痕清晰可见。

温雅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西装内袋，那里本该别着她常用的钢笔，此刻却空空如也。记忆突然闪回上周四的深夜，她来送东京电力的预案，临走时沈叙白叫住她——

"笔。"

他当时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被城市的灯火勾勒出一道银边。温雅解下钢笔递过去，沈叙白接笔时指尖擦过她掌心，像一片羽毛掠过湖面。三天过去，那支笔依然在他手中。

茶水间里，财务部林总监的咖啡勺碰得瓷杯叮当作响。

"瑞士信贷的亚太总裁上周专程飞来见沈总。"他压低声音，"听说开出了合夥人的条件，连办公室都准备好了。"

温雅搅动红茶的手微微一顿。瑞士信贷近年来疯狂挖角亚太区并购人才，被他们盯上的人八成已经签了意向书。

"沈总不会走。"她放下茶匙，瓷器的碰撞声清脆得像某种警告。

"这麽确定？"林总监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胸前门禁卡，"那你知不知道，他上周突然更新了人事档案？"

午休时分的资料室安静得能听见纸张摩擦的声响。温雅输入新获得的权限密码，调出了那份被频繁查阅的高管档案。

屏幕显示最近一次修改是在五天前的凌晨：

沈叙白：紧急联系人

原记录：空

更新记录：温雅130xxxxxx

修改时间戳显示03:17，正是她熬夜准备隆元谈判的那晚。监控记录显示，沈叙白办公室的灯同样亮到天明。

"权限滥用要记过。"

沈叙白的声音突然在身後响起，温雅闻到了熟悉的苦艾香混着咖啡的味道。他伸手越过她肩膀关闭页面，袖口擦过她耳际，露出腕间新鲜的针孔。

"为什麽是我？"她没有转身。

身後的呼吸声顿了顿："上个月你处理过我的医疗授权书，之前住院紧急联系人不也都是你的名字麽？"

这是个蹩脚的借口。那份授权书只需要法务部备案，而住院时填写自己的号码不过是身为助理更方便联系，根本不需要写入人事档案。

温雅突然转身，鼻尖几乎擦过他的领带："瑞士信贷的事呢？也不打算告诉我？"

沈叙白後退半步，金丝眼镜後的目光晦暗不明："猎头每天要联系我三次，你知道的，一直都有猎头在联系我。"

"这次不一样。"温雅从平板调出一份邮件，"他们连你在苏黎世喜欢的餐厅都调查清楚了。"

暴雨突至的傍晚，温雅站在窗前看雨水冲刷城市。东京电力的文件摊在桌上，最上面是沈叙白手写的批注，字迹比平时用力——他烦躁时总会这样。

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圈，她最终还是在便签上写下："无论去哪里，请带上我。"

温雅将便条被压在水杯下，电梯"叮"地一声打开。

浑身湿透的沈叙白大步走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线。他手里攥着个快递文件袋，水珠正顺着纸袋边缘往下滴。

"解释。"他将文件袋按在桌上，声音比雨水还冷。

文件袋上，寄件方赫然是瑞士信贷人力资源部，收件人写着温雅的名字。

温雅平静地拆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精致的聘书：瑞士信贷亚太区并购部副总监，薪资待遇比现在高出50%。

"上周他们通过猎头联系我。"她将聘书翻到最後一页，指着空白处，"但我没签字。"

走廊的感应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只听见两道交错的呼吸声。沈叙白的手指擦过她胸前的门禁卡，金属碰撞声清脆如刀剑相击："明天开始，用我抽屉里那张黑卡。"

走廊的感应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沈叙白的声音格外清晰："你知道黑卡在我右边第二个抽屉。"这是董事级别才有的权限卡，可以调阅公司所有机密档案，甚至能越过董事会直接下达指令。"明天开始，用那张卡。"

他停顿片刻，雨水滴落的声音在走廊回荡："这样无论我在不在公司，都没人能质疑你的权限。"

雨声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