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砚没有追问江逾白为什麽选择心理学这个专业,而是点点头,听见手机那边传来江逾白的声音:
“所以何砚……我们一起去北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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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成绩的第二天,老刘打来电话,宣布何砚是今年的省第一,絮城一中今年真出了个状元。
马逵他们也正常发挥,应该是可以圆一次梦的。
在当天中午,江逾白和何砚就回了老家一趟。
外公说过的,出了成绩要一起过去看他。
车窗外又是一年盛夏,蝉鸣从树梢间倾泻而出,让何砚莫名想起高三第一次遇见江逾白的那个清晨。
少年身形清瘦,表情还有点臭,对着他说:“你这来的真巧,以後我们班第一要换人咯。”
那时候,他还一度以为这个人不好惹。
但是此刻,他们双手十指相扣。江逾白整个人赖在他的颈间,毛茸茸的头发弄得脖子直痒。
他曾经一直偏执地追求对生命的绝对掌控,却常常忘了生命本身就是流动的。
有些人会突然离去,变成一颗星星,遥远注视着你;而有的人会突然闯进你的生命,牵起你的手说下段路一起走。
他正望着车窗外出神,怀里的江逾白突然一动,把脑袋探出来看着何砚。
“我吵醒你了?”何砚伸出一只手,摸上了江逾白毛茸茸的发间,声音温柔。
江逾白却摇了摇头:“我刚刚一直没睡着,我再想,何璋最近没来找你麻烦吗?”
原来是在担心自己。
何砚在心里默默想着,嘴角上又挂上了笑容。
“他没空。”
刚查完成绩的当天晚上,何景山就打来了电话。
“喂?哥?!你出成绩了吗?”
何砚知道何景山没什麽坏心思,张口把自己的成绩报给他了。
电话那头传来松口气的声音,何景山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
“那就好!哥,你别担心何璋,我在他公司捣了一点乱,他这会没空找你麻烦。”
何砚刚想开口道谢,电话那头又传来:
“那个……外公……老人家走了,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没能来送一下,对不起哥。”
两个人之间沉默一阵,最後何景山准备挂电话之前,听见何砚沉着声回到了一句:
“你不用道歉。”
上一辈的恩怨从来都不该由下一辈承担,何砚一直都是知道的。
何砚和江逾白两人都拿了玉兰花,放在了後院的树下。
何砚就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和外公说这话,江逾白在一旁坐着,捏着何砚的手。
他专注地看着何砚的侧脸,心里无端觉得有点酸。
然而何砚并没有说很久,简单交代完考试的情况和学校,就拉着江逾白进了他的房间。
江逾白微微踮脚,轻轻吻了吻何砚眼皮上的那块疤。
对此何砚并没有什麽反应,他没有制止江逾白的这个动作,一直等到对方的嘴唇从自己的眼皮上挪开,他才淡淡笑了笑。
他拉过江逾白倒在自己的床上。
江逾白没反应过来,瞪大着双眼看着他:“不是!你你……不能在这吧?外公还在旁边呢……”
听见这话,何砚轻笑,手指拨动着江逾白长长的睫毛,声音低沉又蛊惑。
“想哪去了你,我只是想拉着你一块睡个午觉。”
在外公身体尚好的时候,何砚还没有外出打工的周末,他就会躺在这张床上,外公在一旁轻轻给他摇着蒲扇,一边轻拍他。
那时的午後,蝉鸣依旧嚣张。
楼下是已经冻好的西瓜,楼上是一个熟睡的小孩,和看着小孩微笑的老人。
那样宁静美好的记忆,就一直停留在何砚的内心深处。
“江逾白。”何砚把江逾白往自己怀里拢了拢,“陪我睡个午觉吧。”
反应过来的江逾白,也有样学样,双手环过何砚的腰,在他的後背轻拍着。
“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