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枫表情淡淡,捂着手背绕过她慢慢往外走,“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谢谢。”
梅姐一愣,脸上表情变换莫测:“没有手机?啊?”
姜不屿也绕过了那个对他一直不是很友善的护士,心中觉得好笑,这大少爷虽然长得很吸引人,但性格却比较冷淡,用网络上的话来说,就是高冷的一批。
他们出了医院大门,走到姜不屿停在树下的摩托车旁,姜不屿问他:“你之後打算怎麽办?”
易知枫站在他身旁,微微仰头看着他:“我没地方去。”
“……所以?”
“我的手机掉了。”
姜不屿沉吟片刻,从摩托车後备箱里掏出了顶头盔给他:“回去再说。”
易知枫看着手里这个风一吹就能掉下几斤沙子,甚至还有一股机油混着丝馊味的头盔,嘴唇抿得很紧,一脸的嫌弃和不乐意。
“哎你这什麽表情?来的时候我是看你戴头盔就要闷死了才没给你戴,现在你人还醒着就得给我戴上,遵守交通规则知不知道?”姜不屿先一步跨上车,捂在头盔里的声音有些沉闷。
易知枫又犟了会儿,等姜不屿又催了一遍才闭着眼将头盔往头上一扣。
摩托车速度极快,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他下意识地抱紧了姜不屿的腰,头盔的挡风片早不知道掉哪里去了,隔着呼啸的热风能闻见身前男人身上清冽的海盐味。
易知枫来这边也有几天了,海边的气味其实并不好闻,空气里都是沙子的腥味和鱼类腐烂的气味。
像姜不屿这样的海边青年在这里随处可见,身材壮实肤色偏深,大部分看起来也不常打理自己,但姜不屿不同,虽然过得很糙,但对屋子和内务却收拾的很干净,身上也没有难闻的气味。
易知枫在姜不屿背後闭了闭眼睛,慢慢松开手,转而捏住摩托车两边的铁架。
摩托呼啸,不过片刻他们就回到礁石上的小院里,门口长凳上坐着个人,一副渔民打扮,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吞云吐雾。
姜不屿认识这人,是他之前喊来代班的老唐,他和老唐打了个招呼,熟络地问了句:“怎麽不进去?外面太热了。”
老唐睁了睁被太阳刺得眯起的眼睛,乐呵呵地说:“没事,习惯了。”
接着,他又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易知枫,“这是谁啊?”
姜不屿看了眼身後头发尖都湿得往脸上贴的易知枫,话头在嘴里打了个转,说:“朋友。”
老唐的表情有些诧异,他睁了睁本就不大的眼睛,上下打量起被姜不屿称为“朋友”的人,但他最终还是没继续问,只是说:“行,那我先回去了。”
“进来喝点水再走啊。”
老唐摆了摆手,起身顺着坡慢慢往下走:“不用,走了。”
姜不屿又喊了一声:“那行,过几天找你喝酒。”
“行!”
见老唐越走越远了,姜不屿便招呼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屋。
进屋後,姜不屿将客厅靠床边的落地扇打开,然後又走到餐桌前倒两杯水,自己先坐下灌了一杯,又指着另一杯道:“休息会儿,汗歇了再吃药。”
“嗯。”
易知枫应了一声,走过去拿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喝了小半杯,他突然开口:“易知枫。”
“什麽?”
“容易的易,知道的知,枫叶的枫。”易知枫说。
姜不屿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他刚刚丢桌上的一兜子药,其中一个上面贴了张名字的标签,上面写着“易知风。”
这是他当时挂号的时候填的名字,他不知道易知枫的“feng”到底是哪个,便随意填了一个。
说起来,他还因为拿不出易知枫的身份证在下面和人解释半天,差点被人认为是人贩子。
易知枫。很有秋天气息的名字,配上那张帅脸,妥妥学生时代女同学喜欢的小说男主角。
“我当时,也不清楚具体是那个几个字,就这麽写了。”姜不屿点了点头,顺口解释道。
“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姜不屿:“生姜的姜,不知道的不,岛屿的屿。”
“嗯,我记住了。”
姜不屿看着他把药吃了,然後才开口说正事:“你可以在这里待到太阳下山再走,去村里的派出所,他们会有办法送你回去。”
易知枫他抿了抿干涩的唇,哑声道:“我的身份证也掉海里了。”
姜不屿皱眉:“那你其他东西呢?你大老远跑到这里不会就只带着手机和身份证吧?”
“被人抢了。”
“……”姜不屿突然想起早上黄闻手里的腕表,八成就是这大少爷的东西,他有些头疼地看着易知枫,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怎麽不把自己也丢了呢?”
“……”
姜不屿捂了捂脸,得,他确实是把自己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