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掉落在地缓慢浸湿一块地面,房间里的水声却不是它发出的。
这次的亲吻不是情难自控,姜不屿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小心翼翼地吮吸甜蜜的源头,生怕将这如果冻般的柔软咬破,舌尖在掠夺,手指还要摩挲安抚有些战栗的後颈。
不知过了多久,姜不屿才放他半靠在自己肩头喘气,“试探出来了吗?我对你的底线。”
易知枫偏过头,那双漂亮眸子弯了弯,眼底盛着笑:“这种情话很土。”
姜不屿:“……”
他还想再说些什麽,门口又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姜不屿吓了一跳,忙扶着易知枫站了起来,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整了整他们并没怎麽乱的衣服,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耳根早就红透了。
开门後,虎子像炮弹一样跳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眼姜不屿,又看了看被姜不屿挡在身後的易知枫。
“小屿哥,你们刚刚吃了辣条吗?”
姜不屿猛地咳嗽起来,心虚地瞥了眼易知枫红艳艳的唇,“……你来做什麽?”
虎子很快转移注意力道:“我爸让我来看看你,听村里人说你和那个坏蛋的爹打了一架?”
“……”
“他们都说打的好,坏蛋的爹也是大坏蛋,可是小屿哥,你打了人是不是要做检讨呀?”
姜不屿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嗯,我下次不这样了。”
虎子似乎很喜欢和他亲昵,他眨巴着大眼睛,义愤填膺道:“我觉得不能怪你,我爸说泥人都有三分脾气,那几个坏蛋老是来骚扰你,就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而且他们还抢小枫哥东西,真讨厌!”
孩子的喜怒都是写在脸上的,姜不屿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便也由着他替自己打抱不平。
“下次他们还敢来我就拿我爸手机录像,这样他们就不敢乱说……“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学校建了新的教学楼。”易知枫对他的愤怒不感兴趣,连铺垫都懒得铺垫,直接问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建好了吗?”
虎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呀,刚刚建好呢,我们下学期开学就要搬过去了!”
姜不屿问:“怎麽了?”
易知枫思忖着,又问了些具体的:“你们一个班几个人?有专门的美术教室和阅读室吗?学校的老师多不多?”
虎子有些迷茫地看向他,磕巴着答道:“班里人,我不记得有多少了,好像是40个?还是50个?我们画画课就是在教室里上呀,阅读课?是语文课吗?老师……”
他不知道怎麽说了,只好将目光转到姜不屿身上。
姜不屿:“村里的学生基本上是村里土生土长的孩子,你说的专门的教室,在他们那个新教学楼建起来之前是没有的,之後会不会有我不太清楚。”
“老师的话,不是很多,偶尔还会有一个老师同时负责一两个年级的课,或者是一个老师兼职其他学科的课程,比如我之前教体育,但是我也教了几个班的数学。”
虎子插话道:“小屿哥就原来教我们数学!”
易知枫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姜不屿没忍住问他:“你问这个做什麽?你……想去学校里教美术?”
虎子:“小枫哥你要来给我们上画画课吗?!”
易知枫伸手从果冻袋子里掏了两只果冻分给他们,慢悠悠道:“麻烦,不去。”
“那你……”
“问问。”
姜不屿和虎子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迷茫,于是姜不屿又低声问了句:“你想干嘛?”
易知枫似乎心情很好,也没去戏耍他,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做做好事,比如……给他们教学楼画墙绘。”
虎子没明白:“画墙?为啥要画墙?可是我们老师说不能在墙上乱涂乱画呀!
易知枫没急着回答,而是看向姜不屿,姜不屿心里有些猜想,但不太确定,“你想利用你的身份?”
易知枫嗯了一声,难得耐心地解释起来:“他们学校的教育资源并不是很完善,可以说教育经费不充足——尤其是在还建了栋楼的情况下。没猜错的话在初建教学楼的时候你们村应该举行过募捐。”
姜不屿有些吃惊,当时他们村的确有为了建楼而筹款,但易知枫是怎麽知道的?筹款都是村里内部的活动,应该没有上过新闻。
“画墙绘只是一个形式,重要的不是画什麽,而是谁去画。”
作为一副画能卖出七位数以上的画家来说,哪怕只是站在那里拍张照片也足够吸引人的关注,筹款也好募捐也好,利用画作达成慈善和结交上流的目的并不少见。
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很乐得双赢的。
姜不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觉面前的人熟悉却又陌生。
易知枫聪明丶有资本,困扰大部分人的麻烦对于他来说就是消磨时间的牌局,他懂得利用,就像他知道用什麽样的牌组可以得到他想要的输赢,什麽样的牌组可以影响别人的选择。
姜不屿甚至觉得自己或许也是他手里的一张牌,轻易地被拿捏丶把玩,最後为对方赢得胜利而高兴。
他着迷于这样的感觉,悸动催生欲望,他着迷,且更想要独占,他想要征服易知枫的游刃有馀,他想要易知枫全部的目光。
他想要,易知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