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假期的平行时空,与各自运转的星球
七月的尾巴,天气热得像是要把柏油马路都烤化。空气黏稠得如同凝固的蜂蜜,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沈寒星的生活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循环。图书馆成了她的第二个家。她不再仅仅满足于完成苏澄影给她划定的复习范围,开始主动寻找更难的题目,甚至尝试着去理解苏澄影偶尔提到的丶那些属于竞赛层次的思维方法。过程依旧痛苦,挫败感仍是常客,但每当她解出一道之前毫无头绪的难题,或者对某个知识点有了更深入的理解时,那种巨大的成就感,便成了支撑她继续下去的最大动力。
她偶尔会和苏澄影通电话,或者视频。屏幕那端的苏澄影,背景常常是堆满书籍的书桌,神情专注而疲惫,但眼神里却燃烧着一种沈寒星熟悉的丶面对挑战时的光芒。她们聊得不多,大多是沈寒星询问难题,苏澄影简洁地解答。有时,苏澄影也会短暂地停下,揉着眉心,问一句:“你呢?最近怎麽样?”
“老样子,跟习题死磕呗。”沈寒星总是这样回答,语气轻松,但她知道,苏澄影能听懂她语气背後那份不愿言说的努力。
她们像两颗在各自轨道上运行的星球,隔着遥远的距离,却被一种无形的引力紧紧相连,共享着同一片名为“成长”的星空。
顾云昭和林栀予的夏天,则充满了更多鲜活的生活气息。她们报名参加了一个短期的游泳班,在湛蓝的泳池里扑腾,晒黑了一圈。傍晚,她们会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寻找那些藏在角落里的丶口碑很好的小吃店。顾云昭的手机相册里,多了许多林栀予吃着冰淇淋丶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的照片。
她们的恋情在夏日阳光的催化下,变得更加醇厚自然。一次,她们在电影院看一部爱情片,放到感人处,林栀予悄悄掉了眼泪,顾云昭在黑暗中,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用指腹笨拙地擦去她的泪痕。没有过多的言语,但那份珍视与呵护,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辨。
「年少的爱恋,无需昭告天下。它是共享的同一杯奶茶,是黑暗中紧握的手,是手机相册里,对方无数个不经意的丶却让你心动的瞬间。」
而陆止安和江澈的“秘密项目”,似乎进入了攻坚阶段。沈寒星有一次去那家配置高的网吧找忘带东西的同学,偶然瞥见最里面的一个包间,门虚掩着,陆止安和江澈并排坐在电脑前,屏幕上不再是单一的程序界面,而是分成了好几块,一边是快速滚动的代码,一边是复杂的频谱分析图,还有一边似乎是……某个论坛的实时讨论版?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是单纯的沉默,偶尔会有极简短的丶夹杂着大量专业术语的交流。
“漏洞补上了?”
“嗯。反向追踪信号源,干扰了。”
“下一步?”
“等鱼咬鈎。”
他们的对话像是加密的电报,旁人完全听不懂。但沈寒星能感觉到,那平静表面下涌动的丶巨大的能量和专注。她悄悄退开,没有打扰。她隐约觉得,这两个人正在做的事情,可能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惊人。
假期的时光,就在这样不同的节奏中,平稳而迅速地滑过。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为了模糊或清晰的未来,努力着,经历着。
直到七月的最後一天,沈寒星收到了苏澄影发来的一条信息,内容很简短:
「明天下午三点的火车,去省城。集训开始。」
看着屏幕上那行字,沈寒星正在图书馆里演算的手指停了下来。窗外,阳光依旧猛烈,蝉鸣不休。
她知道,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这个漫长而美好的暑假,终于要迎来它的尾声,和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她回复道:
「我去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