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蕴没理他。
边悯似乎习惯上印蕴的脾气,他不理他,反而让他舒坦,热乎乎的米入口,嚼过以後是甜的。
印蕴闭眼眯了会儿,睡不着,只能看向边悯,他已经吃完了,坐得端正,迷蒙中看见他唇畔有极小的弧度,他也在看她。
她思忖片刻,问他:“今儿是除夕吧?”
他点头,“是。”
“给你爹书一封过去,别让他老人家在西北担心,”印蕴起身回屋,“过几天我送你回东厂。”
边悯懵了。
印蕴一步一步走得慢,听见身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边悯跟在身後,又不敢直接上来,她轻轻勾起唇。
到屋中,门关得紧。
印蕴褪鞋上榻,刚放下床幔,两片幔纱中间伸进一双手,细白,漂亮。
这双手不停往前,攥上她中衣下端,手的主人却没有进入床幔。
手是从下而上的,那他的主人就是跪在床踏板上。
印蕴握起两手的指,指腹在边悯的指背揉圈,故意问:“怎麽了?”
“印蕴,别把我送回去。”
“我不逼人,你别做出这副姿态,让你爹晓得了要把你背脊打断,”说是这样说,印蕴没有松开边悯的手。
边悯站了起来,身子一并进入床幔,隔着黑,直视印蕴,“我自愿的。”
“要不要我去换女裙?”印蕴扶他,他顺势坐到榻上,跪着靠近印蕴,在她身前半臂距离。
提到女裙边悯胃里就犯抽,一口气冲上来,差点没真作呕,他下意识地捂住印蕴的嘴,等来的是熟悉的巴掌。
力度大到震晃脑子。
边悯闷憋出声,传到耳里,叫人心头发颤,印蕴上手掐他脖子,摁他到床围,“真要勉强自己?等会要是吐我榻上,我要把你皮扒了。”
厌弃,憎恶,逼得边悯好想吐,可是只有刚才吞咽的几口饭菜,还没到胃里呢,能吐出什麽玩意儿,剥开这层,往里探,竟然有兴奋在叫嚣。
矛盾撞在心头,有残留的理智冒芽,边悯问:“既然要送我走,为什麽还要把我接到你府上?”
印蕴实打实地笑了,不再掐边悯,退回去靠坐在床头,“脑子终于转了。”
“你要我做什麽?”边悯抚摸脖颈,印蕴的手很冰,被他摸过,好像自己的皮肤也变凉了,怪异的快感从这一小块皮肤生出,爬满整个身躯。
印蕴盯着边悯,没有回答他。他自己回想,回想今晚印蕴都说了什麽,提过谁,他就明白了。
“你想说,我家和梁去华有关吗?”
印蕴探手过来,把边悯按在怀里,抚他後脑,她和以前一样,不会给他肯定的回答,但她的行为已经默认了。
于是她随便找了个话头续话:“还继续吗?”
“……”这个姿势太奇怪了,边悯的胃马上灼穿了,他狂甩头,“就这样吧,挺好的,别继续了。”
“听你的,不过嘛,”印蕴双手捧擡边悯的脸,让他在怀里仰视自己,她的目光游走于他发烫的脸颊,一手指尖在他上擡的喉间抚划,“我的秘密都在你手上,不怕你说,没人信你。跟我还是跟梁去华,你自己考虑,要是跟我,回东厂之後就少做这出模样,梁去华最爱的就是你这股劲儿,你要是被他糟践了,我会找一天夜里,先杀了他,再杀了你。”
“不要,我想活。”
被鞭策久了,边悯惊奇地接受了印蕴的威胁,也可能对他来说没有太威胁,反给他奇怪的情绪。杀了他,他确实归印蕴所有了,像别样的独占。
胃搅得糜烂,边悯说完就失了力气,意识也乱,印蕴不再捧他的脸时,他脑袋沉沉,砸进印蕴怀里,不晓得哪里又触印蕴霉头,又吃了狠力一巴掌。
边悯闭眼,呼吸很重,他唔了声,凭着碎烂的意识探寻因果。应该是砸到印蕴胸口的伤,所以才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