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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萧齐笑道：“咱们院子里没有鱼呀，要是想抓鱼，等过些日子天更暖和了，爹爹带你去河边抓鱼，好不好？”

“好，”彤儿答应地爽快，“等可以抓鱼了，我就抓很多鱼和爹爹一起吃。”

萧齐心里一阵温软：“谁告诉你爹爹也爱吃鱼的啊？”

“父亲说的啊，”彤儿垂下头，“前些日子爹爹带着表哥离家，我问父亲是不是爹爹不爱吃这些菜所以走了，父亲说不是，他说爹爹以前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些。”

萧齐眼底的泪又忍不住了，可不好当着孩子的面再哭，省得这小人精又要操心。

纪岚予拉着萧怀进了书房，看着萧怀写了一张字，不禁赞叹道：“太子殿下还不满四周岁，已经能写得这麽好了，真厉害。”

“我觉得还不够好，”萧怀擡起头看着纪岚予，“舅舅，我皇叔说，你是我母後的弟弟，那你一定有见过她。”

纪岚予怔住，然後点了点头：“是啊，我和你母後，是一起在这国公府长大的。”

“那舅舅知不知道她长什麽样子？”萧怀眼里闪起一丝亮光，“我只在宫里见过母後的朝服像，那画像太端庄了，看着就不真实。”

纪岚予心里像是猛地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他蹲下身去，拉起萧怀的小手，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太子殿下和你母後长得很像，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的吗？”萧怀漾起一丝微笑，“那我每天都照照镜子，是不是就和见到母後一样？”

纪岚予的视线被一层泪雾斑驳：“太子殿下为何不问问你父皇呢？你父皇才是和你母後最亲近的人。”

萧怀想了想道：“我知道，母後是因为我才不在的，父皇一定很伤心，我要是提起，他会更难受的。”

纪岚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样，起身拉着萧怀的小手道：“我带太子殿下去一个地方。”

萧怀虽然不明所以，却对他本能的信任，乖乖地跟着他走。

舅甥俩一起出院门的时候，萧齐和小彤儿已经玩够了泥团子，彼时萧齐又不知从哪里寻来了竹条，正把彤儿抱在膝头给他扎风筝。

彤儿看得很专注，对这些玩物极其喜欢，甚至没发现纪岚予拉着萧怀从旁边走过去。

纪岚予没好气儿地冷哼一声，只装作没看到他们。

“太子殿下，”纪岚予忍不住低声问萧怀，“你皇叔先前带你，也和你玩这些吗？”

萧怀摇摇头：“没有。”

随即又补充道：“我不喜欢玩儿这些，也不太喜欢练字，但是要选一个的话，那还是去练字吧。”

纪岚予没再说什麽，一直带着他进了宫。

萧怀看着层层叠叠的宫墙：“舅舅是来带我见父皇的吗？”

“不是，”纪岚予笑着摇了摇头，“我带你去东宫看看。”

及至东宫门前，他们才发现这里早已封锁，看门的内侍分立两侧，上前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靖国公。”

“本侯今日带着太子殿下来这里看看，”纪岚予扫了一眼门上的铁锁，还是光亮的，并不像是弃置多年无人造访的样子，不知缘何要落锁，“烦请二位行个方便。”

“这……”两人颇显为难，“皇上有命，若非有旨，任何人不得踏入这东宫半步。”

“二位这说的是什麽话，”纪岚予低低地笑了一声，“东宫为历代太子的居所，如今太子殿下想回自己宫中看看，二位也要拦着？”

纪岚予见他们仍是皱着眉不动地方，只好擡高了音调道：“这是襄亲王的意思，二位难道连王爷也不放在眼里？”

“这……”二人对视一眼，磨叽了片刻後还是给他们开了锁。

“舅舅，”萧怀一边拉着他的手往里走，一边低声问道，“这真的是我皇叔的意思吗？”

纪岚予淡淡地道：“不是啊。”

“……”萧怀又问，“那皇叔知道了不会生气吗？”

“不会啊，”纪岚予摇摇头，随即又补充一句，“他不敢。”

萧怀：“……”

走进东宫正殿，纪岚予忽觉一阵恍惚，若是他不曾记错，这里的一切陈设，俱与纪皇後当年还是太子妃时一般无二。

纪岚予回想方才走过的宫院，那院子里种的还是一如当年的几棵老梅花树，只是现在已是暮春时节，梅花早已过了季，只有郁郁葱葱的绿叶在枝丫间寂寞的沐浴着暖暖春光，所以方才路过时他才忽略了。

这里收拾的窗明几净，桌案坐榻皆不染纤尘，根本不像是经年无人居住的样子。

他领着萧怀进了内殿，绕过一扇绣着冬雪腊梅的屏风，只见墙壁上悬挂着四幅女子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