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的心,像是被什麽东西轻轻戳了一下。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在破庙,在烟雨楼的角落……每一次少年极度虚弱之後,都会伴随着这种对“能量”的本能渴求。
沈砚也注意到了师弟似乎又有点“不对劲”,但只当是解毒後的虚弱,连忙从储物袋里翻出一颗补充元气的丹药:“圣僧,弦弦他……”
“沈施主,”玄慈突然开口,打断了沈砚。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平静,“令师弟体内馀毒虽清,但元气大伤,需静养。此地阴气怨气过重,不宜久留。你……”他擡起眼,看向沈砚,眼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你速去处理那邪修同党遁走的方向,务必查清其去向,尤其是城隍庙!此地……由贫僧照看虞弦,待他稍稳,便带他回客栈。”
沈砚看着圣僧苍白但坚定的脸,又看看昏迷不醒丶脸色苍白的师弟,心中挣扎。他确实担心师弟,但圣僧的话有理,邪修同党必须追踪!而且圣僧佛法高深,照顾师弟肯定比他更稳妥。
“那……好吧!”沈砚不再犹豫,将丹药塞进玄慈手里,“这是培元丹,等弦弦醒了给他服下!圣僧,弦弦就拜托您了!我去去就回!”他深深看了师弟一眼,又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这才提剑,朝着矮小身影消失的方向,身形如电般追了下去。
乱葬岗深处,只剩下玄慈和昏迷的虞弦。
寒风呜咽,吹动着枯草和破碎的布幡。玄慈抱着虞弦,靠坐在冰冷的墓碑旁。少年的身体冰凉,呼吸微弱,那对黑色的尖耳朵在银发间微微颤动,显得有些脆弱。他体内那股微弱的丶对“能量”的渴求感,像细小的藤蔓,无声地缠绕着玄慈的心。
玄慈低头看着怀中少年苍白的睡颜,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他微凉的脸颊。他想起了少年在破庙初次变小时的无助,想起了在烟雨楼角落里滚烫的温度和绝望的呜咽,想起了刚才他拼死为自己挡下毒针的瞬间……
清规戒律……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
玄慈的指尖停留在虞弦微张的丶失了些血色的唇瓣上。那种温软的丶带着奇异甜香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他的记忆里。
罢了。
玄慈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不再挣扎,不再抗拒心底那丝早已萌芽的丶连自己都未曾正视的……悸动和怜惜。
他低下头。
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挣扎,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和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玄慈主动地丶轻轻地吻上了虞弦微凉的唇瓣。
温软的触感传来。玄慈的动作很生涩,只是轻轻地贴着,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感受到少年微弱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脸颊。
或许是感受到了那熟悉而纯净的能量源,昏迷中的虞弦竟然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了唇,发出一声细微的丶满足的嘤咛。
玄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他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又像是遵从了内心的某种渴望,试探性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带着一丝笨拙的温柔,轻轻探入对方微啓的唇缝,触碰到了那温软的口腔内壁。
精纯温和的佛力,伴随着他主动渡过去的津液,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虞弦干涸的身体。少年冰凉的身体似乎回暖了一些,微蹙的眉头彻底舒展开,甚至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轻轻回应了一下那带着檀香清甜的气息,本能地开始汲取。
玄慈被那细微的回应撩拨得心神一荡!一种陌生的丶强烈的悸动感瞬间席卷了他!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本能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带着一种探索的意味,温柔而坚定地与对方纠缠在一起。佛力源源不断地渡送过去,滋养着少年虚弱的身体。
月光透过稀疏的枯枝,斑驳地洒在相依的两人身上。圣洁的僧袍包裹着异族的少年,冰冷的墓碑旁,只有唇齿相依的细微声响和彼此逐渐交融的气息。玄慈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那颗朱砂痣在月光下红得惊心动魄。他沉溺在这从未有过的亲密和少年体内逐渐充盈的生机感中,暂时忘却了清规,忘却了佛号,只剩下怀中这具温软的身体和唇齿间令人心悸的甜美。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觉到怀中少年的气息彻底平稳下来,体温也恢复了正常,玄慈才恋恋不舍地丶极其缓慢地结束了这个漫长而温柔的吻。
他微微喘息着,看着虞弦依旧沉睡但红润了许多的脸庞,还有那对安稳垂下的黑色尖耳,心中一片从未有过的柔软和……难以言喻的满足。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少年微肿的唇瓣,指尖带着一丝留恋的温度。
就在这时,虞弦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漂亮的紫眸初时还有些迷茫,但很快就聚焦在玄慈近在咫尺的脸上。他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尝到了一丝熟悉的丶带着檀香味的清甜。
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紫眸瞬间睁大,看着玄慈依旧泛着红晕的俊脸和那颗诱人的朱砂痣,脸上慢慢绽开一个灿烂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大师……这次……是你主动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