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速度很快,不到半日,前方就出现了一片灰扑扑的建筑群。镇子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阴霾,连阳光都显得有气无力。
“到了。”沈砚控制飞剑缓缓下降,落在一片稀疏的小树林边缘,离镇口还有段距离。“收起飞剑,步行进去,别惊动镇民,也免得打草惊蛇。”
两人踏上通往镇子的土路。越靠近,那股子不对劲的感觉就越发明显。明明是白天,镇子里却死气沉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血腥气混合着什麽东西腐烂的酸臭,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丶让人心头发冷的怨气。
“啧,这味儿……”虞扇皱了皱鼻子,有点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沈砚面色凝重:“怨气很重。小心点。”
他们走到镇口一家看起来还算齐整的客栈前。客栈大门虚掩着,里面光线昏暗。沈砚擡手敲了敲门板。
“谁……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
“凌霄宗弟子,沈砚,奉师门之命前来除祟。”沈砚朗声道。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惊恐万分的脸,是客栈老板。他看清沈砚身上的凌霄宗服饰和虞弦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少年形态),眼睛猛地亮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仙师!仙师救命啊!”老板猛地拉开门,几乎是扑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全镇都要死绝了!”
他语无伦次地哭诉:“每天晚上!每天晚上都有黑影!看不清样子!专门抓落单的人!被抓走的,第二天……第二天就……”他浑身抖得厉害,说不下去了,只是用手比划着干瘪的样子,“就成干尸了!太惨了!仙师,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沈砚扶住几乎瘫软的老板,沉声问:“多久了?最後一次出事是什麽时候?地点在哪?”
老板喘着粗气:“快丶快一个月了!昨晚上……昨晚上又没了一个,是镇东头的刘铁匠!就在他家门口被拖走的!”
虞弦站在沈砚身後,听着老板的哭诉,紫眸里没了之前的嬉笑,闪过一丝凝重。看来这邪祟,还真不是闹着玩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袖子里藏着的东西——那是临走前师尊塞给他的几枚护身玉符。
沈砚安抚了老板几句,让他先回客栈里待着。“弦弦,”他转头看向虞弦,神情严肃,“情况比想的棘手。邪祟出没规律不明,手段凶残。你修为尚浅,先在客栈待着,哪里也别去,等我先去镇子里探探情况,找到怨气最浓的地方再说。”
“啊?待着?”虞弦不乐意了,“大师兄,我也能帮忙啊!我……”
“听话!”沈砚语气加重,“这不是玩闹!你留在这里,就是帮我大忙了,省得我分心顾你。等我回来,别乱跑!”他眼神严厉,不容置疑。
虞弦扁了扁嘴,看着沈砚一脸“你再闹我就把你捆起来”的表情,只能悻悻地“哦”了一声。他跟着老板走进光线昏暗的客栈大堂,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沈砚又叮嘱了老板两句,让他看好虞弦,这才转身,快步消失在寂静的街道上。
客栈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和淡淡的霉味。老板缩在柜台後面,惊魂未定。虞弦无聊地用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桌面上画圈圈。
待在客栈?开什麽玩笑!他虞弦是那种老实待着的人吗?邪祟?听起来怪吓人的……但越吓人,不就越说明可能藏着什麽古怪的丶甚至……有趣的东西?比如,更强的能量源?或者,回家的线索?
他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死寂的街道。大师兄往东去了……那怨气最浓的地方,会在哪儿呢?
忽然,一丝极淡的丶却异常纯净的气息,像一缕清风,拂过虞弦敏锐的感知。那气息带着一种温和的丶仿佛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与他刚刚吸收的冰雪清冽不同,也与莫离的草木蛊香迥异。它像……像某种温暖的丶带着檀香的光?
这气息一闪而逝,却让虞弦心头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紫眸微微眯起,望向镇子中心的方向。
有点意思。
他瞥了一眼柜台後瑟瑟发抖丶根本没注意他的老板,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大师兄说别乱跑……可没说不能去“看看”吧?就看看,不惹事。万一……万一真有比师尊还帅的呢?虞弦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假装要回房间休息。走到楼梯拐角,确认老板没注意,他身形一晃,像一尾灵活的鱼,悄无声息地从客栈的後窗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