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南方的夜晚怎麽这麽冷。”徐迦打开了暖气,又故作无意看了下手机中梁锐的简历,确认了下上面的家庭地址。
“这麽巧吗?”他语气平淡,听不出里面的情绪,“原来我租的房子,是你家。”
梁锐的背脊明显僵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客厅角落那盆半死不活的发财树上,那是去年中秋他妈妈买回来的,现在叶片已经发黄卷边,显然很久没人照料了。
“嗯。”梁锐的声音很轻,“曾经是我父母的房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三个月前就卖了。如今是别人的房子了。”
因为经纪人姐姐说必须要本地人,梁锐没有办法,只能填写了以前的地址,没想到大明星居然租的就是他家以前的房子。
徐迦是个沟通的高手,他给落寞哀伤的孩子倒了杯热水,就几乎套出了全部的信息。
这是一个非常老套的骗钱套路。
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诈骗团队,专门围猎有钱人。
梁锐本来家境殷实,手握亿万家财,家里有几套房,还有不少商铺,梁锐自小衣食无忧,一直住在南城高档小区内。
无奈被诈骗团队盯上,做了几个局後梁家就被套路进去了,最後还不放过梁爸爸,诱骗他去赌博还债,最後因为赌债利滚利再也还不上钱,梁爸爸终于受不了刺激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梁妈妈受不了精神刺激病倒了,住进了医院ICU病房,靠高昂的医药费撑着半条命。
梁锐一下子从无忧无虑的小少爷落了难,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天真烂漫尽数褪去。为了堵上梁爸爸欠下的窟窿,他不得不变卖了家中的房産商铺,才勉强还清。
如今梁妈妈的住院费,就得靠他一个大三的学生,想办法去东拼西凑了。
他尝试过去找工作,但因为还没有毕业,找不到什麽像样的工作,只能去做一些兼职,例如奶茶店的店员,快递站的分拣员,或者餐厅的後厨。
这几个月,梁锐历经了人间疾苦,差点就找不到自己了。
前几日,医院又打电话来催费。
但那时,梁锐已经快要吃不上饭,几乎可以说是走投无路,周围能借的钱也已经全部借光了。
幸好发小在南城的摄影城工作,听说他正到处找活後,立马给他介绍了这个临时助理的工作。
漂亮的经纪人姐姐非常爽快,直接预支了三个月工资,这才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续上了医院ICU的费用。
如今他战战兢兢开始工作,一言一行生怕惹恼眼前的大明星。
其实好似也没什麽,只是他太过年轻,心中不免担心,又有一点害怕,毕竟过往二十年的人生,从来没有过这种需要仰人鼻息的被动和自卑感。
现在他却需要靠别人施舍,才能勉强活下去。
不过照现在看来,这个大明星好像还不错,这寒风萧瑟的夜晚,也不忍心让自己在车上冻死,把一个陌生人请进了家门。
徐迦何许人也,在大染缸似得娱乐圈也依旧混得八面玲珑,那肯定有点手段,察言观色必定少不了。
之前梁锐表现出来的淡漠疏离,恐怕一是因为身上的烦心事本来就多,二是害怕做错什麽做多什麽反而惹人生厌,并不是讨厌他。
眼前的漂亮青年,一会凝眉不展,一会满眼哀楚,彻底打动了他的拳拳gay心。
这个美人,他缺钱,好像还缺爱,如今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和爱。
那不如帮帮他,把他放在身边,哪怕是不碰,也应该每天都很快乐。
徐迦先是拍拍梁锐肩膀,然後给了他一个礼貌的安慰性质的拥抱,没想到拥在怀中的身体火热强健,即使隔着有点厚度的防风外套,依旧能感受到肌肉的纹理与力度。
怪不得这麽冷的天,他一件防风外套里面好似就搭一个长恤,而自己却要穿上厚厚的保暖衣和羊绒大衣。
没天理,果然年轻人就是火力壮。
徐迦为美人的不幸遭遇和自己人到中年的悲哀默默难过,微微抱紧了对方手臂,这才极为不舍放开了手。
“会做饭吗?会打扫卫生吗?需要每天勤快收拾厨房,并定时定点出去倒垃圾。”
梁锐没有反应过来,表情还带了一点疑惑,“……”
徐迦推了推梁锐,把人推进了厨房,“你现在不仅是我的司机助理,还是我的生活助理,需要每天二十四小时陪着我。愣着干什麽,还不快点给我煮个宵夜。之前我的经纪人付了你多少钱,按照现在二十四小时的话,我会再付两倍。”
直到很久以後,梁锐在回忆往事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徐迦可不是什麽善茬,他纯粹就是不怀好意见色起意,有意把他带回家。不过那时的自己太过年轻,什麽都不懂,即便一开始有所察觉,还是却被徐迦的魅力所吸引,一旦陷进去了,便再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