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锐喝了一口水,揉了揉眉心,眼底带着连日的疲惫,“那也得先撑过今年再说。”
“以前我觉得工作真累。”许莫打了个哈欠,“现在才发现,专心搞事算个屁啊,搞人才是真的累。不行了,我今晚要早点回去,不然我这张脸皱得恐怕就没法看了。你也是,别太拼命了。人家徐老师看上的就是你这张脸,好好保养一下你的臭脸。”
说完,许莫又踢了梁锐一脚。
梁锐瞪了他一眼,“你想下班你就早点回去,别在我这里碍眼。还有,徐迦才不是只看上了我的脸,我从头到脚,他都爱得不得了。”
许莫翻了个白脸。
“是是是,你现在全身都是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夜深人静,连方倩都已经抱着电脑偷偷下班了。
梁锐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刚看完一组数据报表,又从茶水间续了一杯咖啡回来,打算把明天要做的事情提前处理一下,然後看了下行程,除了几个必须要开的会议,时间也来得及,可以赶在明天下班前飞奔到机场坐飞机去平海。
他实在太想了。
食髓知味。
这四个字像烙印,从第一次亲密接触後就深深烫在他的神经里。
但这不是单纯对情欲的渴望,而是对与徐迦肌肤相贴丶呼吸交融的渴望。
从前没有过,便也浑噩地过着。
可一旦知晓了相拥的温暖,独处的每一秒都成了煎熬。欲望这种事,一旦开过荤尝过味,陡然断了粮,便会火烧火燎的想。
他贪恋徐迦在他身上制造的战栗,贪恋那人情动时咬住下唇的克制呜咽,更贪恋两人事後温存时,徐迦枕在他胸口,那种皮肤相拥的酥麻触感。
梁锐猛地合上电脑,抓起车钥匙。
让数据报表见鬼去吧,此刻他只想把那个害他心神不宁的人揉进怀里,然後狠狠地欺负。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卧室的灯光亮起,暖色光线下,大床上叠放着一套灰色睡衣。
那是徐迦的。
梁锐从平海回南城的时候,鬼使神差地,特意顺了一套徐迦穿过的睡衣。
这几天徐迦不在身边,他在家几乎就是抱着这件睡衣睡觉。
睡衣上还残留着徐迦常用的沐浴露的淡香,那点微乎其微的气息,成了深夜里唯一的慰藉。
他走过去,拿起睡衣将脸埋了进去,深深呼吸。
柔软的布料贴在皮肤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人的体温。空虚感像潮水般涌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这个场景要是让徐迦看到,肯定又要说他是个变态。
梁锐感觉有点烦躁,也顾不上时间是不太晚,拨通了徐迦的视频电话。
屏幕亮起,徐迦恰好也还没睡,正靠坐在床头翻着剧本。
“这麽晚还没睡?”徐迦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
梁锐拧着眉,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狼犬蜷缩在被子里,闷闷道:“好累啊,我太想你了。”
徐迦的心一下软了,放下剧本凑近屏幕,“我的宝贝怎麽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梁锐自然不会拿工作上的事情去烦徐迦,那些公司里的明枪暗箭丶步步紧逼,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他只是贪恋地注视着屏幕里那人温柔的眉眼,声音低了下来。
“我就是……”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被子下的手把睡衣拽得更紧,“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睡不着。”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搔过徐迦的心尖。
他看着屏幕里梁锐难得流露出的依赖姿态,尤其是那双平时锐利的眼睛,此刻正湿漉漉地望着自己。
“那你把手机放下,”徐迦的声音放得更轻,“我唱歌哄你睡觉。”
梁锐乖乖把手机架在枕边。
屏幕那边,徐迦低头唱起了歌。
梁锐闭着眼,轻柔歌声像河水流过,冲散了全身的疲惫。
当屏幕那端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歌唱到一半,徐迦停止了哼鸣。
“晚安,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