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风的视角能看清楚洛韫之逐渐握紧的拳头,心下明白:送来的人绝对有鬼。
她突然“诶呀”一声,一个跨步拦在洛韫之和程落梅之间,把程落梅挤得一个踉跄,为刚刚她推自己的那一下报仇。
在程落梅要训斥林挽风之前,洛韫之先开口了:“大惊小怪些什麽?瞧把客人吓得。”
林挽风不怎麽会演戏,神色夸张道:“公主!时辰到了,您现在需要吃药!”
说着,林挽风从包里翻出一颗洛韫之从未见过的药丸,递给洛韫之时,她故意当着洛韫之的面咬咬牙齿。
洛韫之接过药丸,一口吃下,没有喝水。
程落梅在一旁探头探脑的,问林挽风:“你是什麽人。”
林挽风侧过头,故作高深莫测道:“我是皇帝派来医治公主的大夫,我姓林。”
一听这位是大夫,程落梅立刻问道:“小韫她的病怎麽样了?还能治得好吗?她脸上的疤……”
话还没说完,程落梅就哆哆嗦嗦地指着洛韫之,声音颤抖:“……这,这是怎麽回事,怎麽吐血了?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你们都看到了,不关我的事!都是你!”程落梅指着林挽风道:“都是你,她是吃了你给的药才吐血的,都怪你,公主要是死了,陪葬的是你!”
洛韫之一口鲜血喷出,还在不断咳血,嘴里丶手上满是血红色的液体。
林挽风没分给程落梅半个眼神,她迅速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为洛韫之擦拭,一边擦拭一边说:“公主,您莫要再关心旁的事了。”
随後,林挽风将床帘解下,彻底隔绝开程落梅。
她转过身,态度强硬地把程落梅带到屏风的另一侧,“公主病重,今日不能见客,您请回吧,包括带来的人,一并回去吧。”
程落梅眼神还想往里面瞟,林挽风左跨一步,挡在她面前,程落梅疑心道:“公主的病,当真这般严重?”
林挽风语气夸张:“是啊,公主病得可重了,需要静养,人越多,对公主的病越不利。”
程落梅半信半疑,刚要走出房门,那位路家姑娘却突然发难。
她重重朝洛韫之的方向跪下,也不管洛韫之能不能看见,连磕几个头,道:“公主,民女名为路琦,父母因为没钱治病死了。我现在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若是回去,我只能四处流浪。公主,您就收下我吧。”
林挽风被她突如其来地动作惊呆了,等人话都说完了,才着急忙慌地把人扶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吃不饱的话,你可以去医馆做学徒,会有医馆收留你的。或者上山采药拿去卖……都比留在公主宫里好,现在你留下了只能添乱……”
洛韫之虚弱的声音从屏风後面传来:“咳咳咳……林大夫,让她留下吧。”
什麽?!
怎麽突然?
路琦反应极快:“谢公主!”
洛韫之又道:“如约,你给她找个地方住。”
——
林挽风不明白洛韫之到底在想什麽,好在她张嘴了,可以直接问。
在程落梅离开後,林挽风大跨步来到屏风後面,掀开帘子一角,闪身进去。
洛韫之还在用手帕擦拭身上的假血,看见林挽风,撒娇道:“你给的东西好难擦干净。”
林挽风用水沾湿手帕,三两下把洛韫之身上的血擦干净,“衣服和被子换一床新的,换下来的让我洗。”
洛韫之乖乖地点点头。
屏风外面,路琦还没离开,她左右张望,但床帘落下,没人知道洛韫之和林挽风在里面干什麽。
林挽风两手撑着床,小声又焦急地问道:“为什麽?你怀疑她会害你,为什麽还要留她在宫内?”
洛韫之凑近林挽风的耳朵,“留下吧,我倒要看看洛家人能耍什麽新花招。也好彻底断了洛家人的念想。”
等如月去安排路琦,洛韫之下床走动,来到房门口。
“原来就这麽简单。”
原来赶走洛家人,就这麽简单。
洛韫之静静地看着宫门,突然想到这也是洛家的方向,便转过头,继续看林挽风忙活。看药材在她手中没几下就被处理干净,或是研磨成粉丶或是下锅熬煮丶或是计算用量。
没忙活多久,也许过了一个时辰吧,一碗药就做好了。林挽风兴冲冲的滴如几滴血,然後把脸埋进锅里,很快,她探出头,面露苦色。但她还不死心,又舀出来一碗药,将发丝放进去,再把脸埋到锅里,不一会儿,探出头,站起来来到桌边,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洛韫之心想:这是又失败了。
下一刻,林挽风擡头看见了洛韫之,兴冲冲地向她招手。
洛韫之似乎被林挽风感染了,也冲她招招手,用口型道:合作愉快。
林挽风大笑着用口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