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韫之戛然而止,她静静地注视着林挽风,若有所思。
洛韫之今天格外喜欢盯着林挽风看,林挽风也不甘示弱,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
只要事不关治病救人,林挽风就是个急性子,对峙一番,还是林挽风先败下阵来,她问:“只是什麽?”
洛韫之:“只是昨日的刺杀,很不对劲。”
林挽风愣了愣,她没想到洛韫之会主动提起昨日的事情。但听洛韫之的语气,既然她已经离过如此多的刺杀,也不怎麽将刺杀放在眼里,那她刻意提起这次刺杀,难道她发现了刺客和她所中的毒有关?
想到这里,林挽风瞬间打起精神,“哪里不对劲?是你中毒那日见过的人吗?”
洛韫之满头黑线,“你怎麽什麽都能联想到我的病?”
“呃……那到底是什麽?你倒是说啊。”
“不对,太儿戏了。”洛韫之面色凝重,两名刺客死亡,剩下的事不在她们的管辖范围,但洛韫之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她伸手抚上林挽风还缠着纱布的脖颈,“昨日的屋顶上的刺客误把你当成了我,贸然刺杀,成与不成都没有任何好处。奇怪,奇怪。”
“不,长公主有所不知。”林挽风郁闷道:“刺杀皇宫贵族风险极高,刺杀病重的更甚。所以刺客通常会选择刺杀她们的大夫。就像你我同在皇宫里,杀我比杀你要容易得多。没了大夫,殿下只能因病重而痛苦地死去。”
洛韫之皱眉道:“杀一人不够,还要把与她相关的人都杀死。这和连坐有什麽区别?真恶心。”
林挽风感慨:“世间人千千万,总有我们厌恶和喜欢的人。”
洛韫之没她那般感性,她说:“不过,你说的不错,那些人的目标已经转向你了。千万要小心,皇宫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安全。别哪天见不到你,还要别人来通知我你离世的消息。”
林挽风:“……多谢殿下关心。”
她这是在关心我吧?是吧?是吧!有她这样关心人的吗!
去太医院的路上,林挽风还在回想洛韫之的话:既然皇宫不安全,我就多做些药粉防身。
突然,有一人从对面走来,来人步履匆匆,低着头直冲林挽风撞去,林挽风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撞倒在地。林挽风下意识护住药箱,一屁股摔在地上:“会不会看路!”
那人连忙伸手去拉林挽风,在看清楚林挽风样貌的瞬间,惊道:“可是林大夫?”
林挽风留了个心眼,一边揉自己的腰,一边道:“林大夫应该很快就到太医院了,我也要去太医院,有什麽事我可以帮你传达。”
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太好了,小的有急事找林大夫,但就是找不到人。劳烦大人代劳了。”
“你说。”林挽风最讨厌宫里弯弯绕绕的说话规矩,有话不能直说。
“林大夫入宫许久,不曾归家看望过,她的母亲快要咽气了,想临终前见自己的女儿最後一面……”
“你说什麽?谁告诉你的?为什麽不早说?”林挽风一把攥住那人的胳膊,“为什麽会病重?林若水大夫不在吗?”
那人连连摆手道:“您就放过小的吧,我就是个传话的。”
林挽风丢开他,头也不回地直奔太医院而去。
林若水此时就在太医院,林挽风一进来就看见正在写药方的林若水。林挽风立刻来到他面前。
林若水一脸惊讶地看着满头大汗丶焦急不已的妹妹,立刻放下手中的笔,给她递一块干净的帕子,问:“何事如此慌张?可是长公主殿下的……”
林挽风猛地摇头,“不是,是娘。娘的病怎麽样了?我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不应该这麽快恶化的。”
林若水显然也不知此事:“娘的病确有恶化的征兆,但我前几日去看望时并不严重。”
林挽风焦急道:“你最近没有再去吗?”
林若水尴尬地咳了两声,“没有,只差两味药,娘又有爹照顾,所以我……”
林挽风:“娘的病恶化了,说想在临终前见见我。”
林若水站起身:“你说什麽?不可能!谁告诉你的?你我之前都诊断过,娘的病还没有这麽严重。”
林挽风:“来太医院的路上,有个小太监告诉我的。”
“来路不明的消息不可信。”怕妹妹不放心,林若水又补充道:“待我去告假,今日便回家去看母亲的病。”
林挽风:“母亲现在急需金线莲和石斛,但长公主的病哪怕是找到了解药也需静养一阵。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能再耗下去了!”
林若水:“可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也在找可替代的药。父亲母亲都是大夫,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母亲的病没有你想象中的严重,我们还有时间。”
“我们没有时间了。”林挽风转身就走,“我去求皇上。”
林若水拦住她,他在皇宫的时间比林挽风长得多,自然也更了解皇帝:“皇上不会信任你的,他只会认为你是来骗药的骗子!”
“不会的,我留在皇宫这麽久,若是骗药早就谎称长公主需要这些药而私自藏下送出宫了。”林挽风将林若水往太医院里推,“药的事情就交给我,哥你快去找太医院的管事告假,等我求到药你就可以回去给母亲治病了!”
林若水知道自己拗不过林挽风,他只道:“挽风,不要对你心中的明君抱什麽期望。我今日酉时会准时出宫,无论等不等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