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最好的方式
蓝曦臣擡头望着金光瑶,声音有些颤抖的道:“阿瑶,你……不恨我吗?”
金光瑶轻笑了一下,道:“恨?我当然恨,明明我都准备要走了,永远的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为什麽最後却还是不放过我?而且为什麽最後这致命一击还是你蓝曦臣亲自动的手!”
“我一生害了那麽多的人,独独没有想过要害的人,却在最後给了我致命一击。”
“我的好二哥,你说我那时候能不恨吗?能不绝望吗?”
蓝曦臣痛苦的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对不起……”
金光瑶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那一瞬间我也觉得你对不起我,可是仔细想来,你其实并未对不起我,你不是我一个人的二哥,你还是天下人的泽芜君,我的结局已成定局,当时不过是还想茍延残喘罢了。”
“纵使当初你没有刺我那一剑,在那种情况下,我也已然不可能活着离开了,他既然能给我设这麽大个局,这麽多年都没看透他,他必然也不会真的放我离去。”
“所以,其实那时候你刺不刺我那一剑,我都死定了,不过现在我很庆幸,庆幸最後那一剑是你刺的,让我也能走的体面一些,不然,我可能死的还不会如此轻松。”
“二哥其实你是帮了我的啊,为我护住了我最後的尊严,最後的体面,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该如此活着。”
“你看魏公子,为了你,甚至搭上了半条命,还有含光君,你叔父,他们为了你,做了那麽多,你如此模样,才是真的对不起他们。”
蓝曦臣的泪无声的落下,心中的郁结憋的呼吸不畅,晃晃悠悠的哽咽着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金光瑶最後看了一眼蓝曦臣,转过身背对着他道:“如果你觉得这样会好受一点,那好,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我不恨你,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这才是对我来说,最好的方式。”
随着符篆的燃尽,金光瑶的灵体又回到了棺椁中,一切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魏无羡也立即咬破手指,在棺椁上画上符咒,将棺椁上的封印再次加强。
待做完这一切,魏无羡才感到一身无力,有些站不稳,脸色泛白,蓝忘机立即上前扶住魏无羡,伸手探他的脉搏。
二话不说就又开始给他输灵力,魏无羡靠在蓝忘机怀里,笑吟吟的道:“蓝湛,你别浪费灵力了,我这金丹还未炼成,灵力给我了,我也留不住啊。”
蓝忘机当然知道留不住,但是总归还是会有些用的,所以并没有理会,固执的继续给他输入灵力。
魏无羡擡起手拍了拍那只不停为自己输入灵力的手,又指了指蓝曦臣,道:“我没事,你先去看看兄长。”
蓝曦臣闭着眼,任由眼泪滑落,摇摇晃晃的最终还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脸,痛苦的蜷缩起双腿。
是啊,阿瑶说的很对,自己救不了他,甚至自己其实什麽也做不了,他和阿羡不一样,自己也和忘机不一样。
不能像忘机一样,义无反顾的站在阿羡身边,纵使阿羡曾是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纵使现在依然是衆矢之的,但终归阿羡并未害人,一直都是正义的,善良的,热血的,值得忘机如此义无反顾。
可是阿瑶他,纵使命运对他不公,纵使他也是个受害者,可终归他还是干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让自己没有办法为他开脱。
没有办法义无反顾的同他站在一起。
为什麽会是这样,为什麽一点馀地都没有,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蓝忘机看了看蓝曦臣,将魏无羡扶着坐在地上,然後走到蓝曦臣旁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他一起坐下。
魏无羡看了看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人还真是亲兄弟,一个不会说话,一个更不会说话。
不过蓝曦臣在对于魏无羡和蓝忘机的事情,还是很能看的透彻,也总是能安慰到他们,但对于自己,却没有办法透彻了。
闭眼调息了片刻,魏无羡撑着避尘的剑鞘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向那两个如同摆设一般的人。
走到蓝曦臣旁边,又一屁股坐下,道:“兄长,其实你并非什麽都做不了,对金光瑶来说,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是谁?或许别人帮不了,但兄长你可以。”
蓝曦臣擡起头,迷茫的看着魏无羡,道:“我还可以帮他什麽?”
魏无羡转过头直视蓝曦臣的眼睛:“当初在观音庙,他一直在殿後挖的东西,可是最终不是也没有挖到吗?”
蓝曦臣微微瞪大了双眼,道:“那不是他藏的细软吗?”
魏无羡道:“不只是细软,兄长忘了那观音庙里的观音像了吗?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便是金光瑶的母亲,他如此大费周章要挖出来的东西,绝非只是单纯的细软。”
“兄长不妨可以问一问怀桑兄。”
当初蓝曦臣便不解,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去观音庙挖东西,明明可以直接带着东西走的,可偏偏要去观音庙。
那时不懂究竟想要挖什麽,现在一听,心中大概已了然。
这大概是他最後的执念了,也没有别的人会在意了,只有自己还能替他完成,这还真是自己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了。
可是怀桑他会愿意说吗?
他恨阿瑶,想要阿瑶死,无可厚非,他会愿意帮这个忙吗?
魏无羡能明白蓝曦臣的担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或许,我可以去问一问怀桑兄,他的目的是为了给他兄长报仇,如今大仇已报,其他的,我想他应该不会为难。”
蓝曦臣虚弱的笑了笑,道:“谢谢你,阿羡,我自己去问怀桑吧,这是我能为阿瑶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麽。
金光瑶最在意的人便是自己的母亲,除此之外,应该就是蓝曦臣了,由蓝曦臣去帮他的母亲入土为安,也算是对金光瑶来说,最好的安慰了。
这样对于蓝曦臣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心中也会更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