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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冰心见状，只好拢住了他的手哄他道：“好好好，我们不喝药不喝药。爷快别闹了，仔细一会儿更难受。”

“病了不喝药？”纪岚予推开房门进来，看了他一眼道，“你不难受谁难受？”

纪岚予突然进来，让他们几个一起愣住了。

纪岚予有些莫名其妙，扫了他们一眼道：“秦大人这是连发热都不会看了吗？给他开张方子煎碗药不就好了，他闹脾气不喝药，你们还真由着他这麽闹？”

“嗯丶好好好，”秦世涵支支吾吾地应下，“是微臣无能，靖国公恕罪。”

秦世涵提着药箱退了出去，冰心和玉壶也赶忙跟了上去，萧齐还未回过神来，有些恍惚。

“你闹得什麽脾气？”纪岚予在榻边坐下，看着他道，“就因为你病了我没管你，你就要这麽闹？”

“我……”萧齐沉默片刻，拉住他的手道，“我不是闹脾气，你让我喝药我就乖乖喝药，好不好？我都听你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纪岚予被他这副模样搞得一激灵，萧齐这辈子怕是都没这麽乖顺过，也不知道这几天抽了什麽风。

“夫君……”萧齐轻声唤他道，“我有些话，很想和你说。”

纪岚予点了点头：“那就，说吧。”

“你以後有什麽事情，有什麽话，都不要瞒着我，好麽？”萧齐声音压得很低，说是商量，倒更像是在祈求什麽，“其实我真的对自己很没自信的……你可能不相信吧，我从小的那些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我这个人真的很蠢也很没自信，很多时候别人待我好，我也不敢妄想那是敬我爱我。我大抵都会觉得他们是忌惮我的身份不得不向我低头，又或是有求于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麽好处。我浑身是刺，我执拗丶不服软，其实我是真的想不出除此之外我还能怎麽做。总之，真心待我的人实在太少了，以至于我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

“不是，你等等，”纪岚予打断他，似笑非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你的错，而是因为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爱慕你，对吗？其实我真的感觉很奇怪，你为什麽不去看看别人做了什麽，一定要执着于他们说了什麽？就算我没说过爱你，难道当初我们大婚後我对你的好，都是喂了狗吗？你这是哪门子的臆想症啊？我也就真的不明白了，你是靠耳朵活着吗？对你好只要说说就可以？好听话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你到底是没有心还是没长眼？”

他这话说得真不轻，可萧齐不怒反笑道：“夫君其实已经不怨我了吧，或者说，已经没有那麽恨我了？原先你是没有这样和我急过的。”

“我看你是烧糊涂了，”纪岚予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罢了，我不与你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方才王培远来府里说，皇上找你进宫议事，你自己掂量着去吧。”

“皇兄找我？”萧齐有些讶异，“可有说什麽事？”

“不知道，”纪岚予摇了摇头，声音软下来不少，“不过我说你病了，你耽搁一会儿再去也没关系，先把药喝了吧。”

“夫君真好，”萧齐浅浅一笑，垂下眼睫道，“我就知道夫君最关心我了。”

“不必，”纪岚予甩开他的手，“我和你不一样，好听话对我没用的。”

纪岚予说罢便出去了，过了半晌，冰心玉壶才又回到他跟前。

“爷，”玉壶端了碗药到他跟前，“您先把药喝了，歇一歇，待退了热再进宫去，别让皇上担心您。”

“我……”萧齐看着那氤氲着袅袅水雾的热药汤，轻轻地摇了摇头。

“您放心，”冰心柔声宽慰他道，“婢子们是和秦大人商议好了的，也是看着他写的方子煎的药，这里头没有会伤及胎儿的东西，您只管放心喝了便是。否则您这样病恹恹的进宫去，皇上定要忧心。”

萧齐犹豫再三，还是没能拗过她们，只好捧起了药碗，慢慢地把药汁一点点灌了下去。

喝罢了药，萧齐放下碗道：“秦世涵怎麽说？他还是不肯让本王留着这个孩子吗？”

“王爷啊，”玉壶忍着泪意叹了口气，“婢子们知道，您定是舍不下他的，已经和秦大人商议过，秦大人说了，愿意尽力而为，只是……”

“那就好，”萧齐笑着打断了她，“只要他肯尽力，本王就没什麽好怕的了。秦世涵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我自己本来也不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怎麽可能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呢？”

冰心看着他笑，心里却满是酸楚，皱眉问道：“那您打算如何与靖国公说呢？这不管怎麽说，也是一件喜事。”

“算了吧，”萧齐轻叹道，“他不想和我再有孩子，要是知道我有孕，我也不知道他是会高兴还是会怨我自作主张，况且我这一胎不安稳，且等过了头三个月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