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二房主母没有儿子,我与生母在王家日子过的艰难,若非生母护着我,我怕是早就死了。”
“後来,二房主母一直没生出儿子,她将我要到身边抚养之前,我生母在一个夜晚骤亡。”
赵昊从王词元的话语里听出了真切的哀伤,他握紧手中的册子,下意识出声,“是……”
“是自尽。”王词元自嘲的笑了笑,“他们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威胁几句,就可以让我那傻傻的生母为我自尽。”
“他们干干净净……我失去了一切。”王词元自嘲的笑了笑,“我有时候都想,是他们动手动的太晚了,晚到我记得我的生母,记得那个可怜的为了我自尽的女人。”
“要是动手的早一些,那就没人会在意了,说不定……我也真的能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意味,我是二房主母的儿子。”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这样蒙骗过自己,但假的终究是假的。
去岁恩科,他寒霜苦读十年,又得不到王家荫封的名额,就想凭借他自己的实力考出来。
而在恩科当日,他喝了王家的水,一脸拉了三日,若非命大,刚好带了对症的药,只怕要死在考场。
後来经过他调查,事是王家大房的主母做的,也就是王词明的母亲,如今已被禁足。
而二房的主母也知情,但从未想过阻止或者提醒他,就那麽眼睁睁的看着他,像看戏一般。
看着他做无用的挣扎。
赵昊道:“据我所知,王家二房只有王二哥一个男丁,王二哥当真想好了吗?”
王词元自嘲一笑,“唯一的男丁?呵。”
他的确是王家二房唯一的男丁,二房主母必须要留着他,却又不希望他脱离掌控。
说起来,他这特殊的身份还多亏了二房主母,在他生母生下他之後,二房主母不愿再看到有庶子出生,对其他妾室管的更严。
到最後,只有他一根独苗。
“不过是个棋子而已。”王词元道:“赵大人,我不想做棋子。”
“王家已经烂了,这麽多年,我没有享受王家的繁荣与富贵,我也不想为王家陪葬。”
“我娘死之前跟我说,好好活。”
他当然要好好活。
王词元对赵昊道:“这些话,赵大人可以不信,这册子里也有证据。”
这些都是王家做的恶事,自然要准备证据。
赵昊道:“时辰不早了,王二哥该回去了吧?”已经说了这麽多话,若是还不见人影,只怕王家会有人怀疑。
王词元抿唇。
赵昊将手里的册子收拢进袖子里,道:“我会看。”
王词元长出一口气,这才下了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赵昊的马车回了赵家,他书房的灯亮了一宿。
次日一早。
没上早朝,所以谢窈和萧稷到养心殿的时间比往常稍晚些,毕竟一早先陪三个孩子玩耍。
昭昭岁岁如今已经能对话了,虽然两个孩子说话有点吐字不清,但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家夥你一句我一句的,让人看着便心里柔软。
如愿如今也会翻身了,但每日更多的时间还是在睡觉。
等陪过孩子,再到养心殿时,才发现赵昊已经在等着,他坐在养心殿前的阶梯上,看着实在没什麽仪态可言。
不知来了多久。
“赵大人。”李大监出声提醒,赵昊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行礼,“参见陛下,皇後。”
“来多久了?”谢窈问:“有急事怎麽不让人传召?”
便是不让人传召,也可以去养心殿偏殿等着,何苦坐在这外面?
赵昊忙道:“娘娘明鉴,是臣来的早,特意请公公们不必提前传召。”
就他这个事儿吧,急也没用。
不是这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事。
进了养心殿。
赵昊上前,将袖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取出来,放在了帝後面前的龙案上。
一本小册子,一本奏折,连带着还有一叠银票。
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谢窈和萧稷的眼神刚落在赵昊身上,赵昊便将昨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天谢窈见他,正是对他有些安排。
而现在他拿到的这些,可谓是进步神速,对这件事的推进有极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