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玳玳的一句实话,让尉迟千澈略略欣慰。
并非要与闻玄知夫妇比在闻玳玳心中的重要性,而是凡事都怕万一,若谋划十多年的轨迹仍旧改变不了,那他至少要保下闻玳玳一人。这个前世生生吓死,这一世可能要面临独活的徒弟,他费劲历练那麽久的病态心脏,不到最後那一刻,他仍旧怕她接受不了。
当初将她与闻玄知夫妇分开,带到翠微山,想尽办法困她七年不下山,自也是打的或拆分丶能酌减亲情的主意。
虽然残忍,但至少比再次吓死强。
与关听肆联手的事,暂时不能和盘托出,否则所有的事牵一发动全身,闻玳玳容易胡思乱想,指不定她关键时刻又闹什麽幺蛾子。
改变前世轨迹在即,他不能分心。
面对这一次策反,尉迟千澈没有明确拒绝她:“你如果实在思念你师父,就给他写封信吧!我想办法给你送出去。”
闻玳玳“……?”
功夫不负有心人!!!!!
“长云哥哥知道我师父在哪里?”
屏风另一头。
“不能问的,就别问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写信就写信,至少能让尉迟千澈抓到点蛛丝马迹,赶紧来就她。
激动的坐到书案前就提笔。
然则临下笔前,又停住了。
说起尉迟千澈,恩师死了,父皇丶母後的骨灰也抢到手了。世间能牵制他的东西唯有复国。
连成亲散了上千封请柬,都没有请动他,龙池卫两次进入苍羽王府也选择了无视她。
难道写封信,就会来救她?
笔尖上的墨等了太久,实在架不住闻玳玳一直绷着,重重滴在了洁白的纸上,仿佛是在讽刺:连威胁尉迟千澈,都做不到,哪来的自信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隔着屏风,飘忽不定的烛光下,尉迟千澈见她身形一动也不动,若有所思。
没忍住打趣:“方才能言善道,现在又不知如何下笔了。要不要我帮忙代写?”
费尽心思要来的机会,却又不知怎麽用的闻玳玳声色有点僵:“长云哥哥,我如此思念师父,你说,师父思念我吗?”
摆弄被角骨节分明的手指加重了几下,收紧了眉头:“不知。”
书案前的人将笔重新放了回去。
起身从屏风後走出来,语气沮丧至极,空洞无神的目光瞧向尉迟千澈:“是我天真了,师父心怀家国,怎会匀出心思挂念一个不成器的徒弟。”
尉迟千澈摆弄被角的手停下,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又怎麽安慰。
不知是不是闻玳玳错觉,每次一提及师父,草莽兄就有所触动。记忆犹新,当时自己一句喜欢师父,他二话不说将自己扔进了湖里。而现在,无论自己怎麽说尉迟千澈的才德,自己思念尉迟千澈,草莽兄不但没有像先前那般愤怒,还良心发现打算帮她送信。
难不成,真被她说动摇了?
既然如此,就需趁热打铁了。
现在去找小竹姑娘,助她一把,早日与草莽兄有情人终成眷属。
门打开。
凄冷的风吹进屋子,散了一室青草香。
傍晚的风与白天不同,清凉中已经裹上寒。
她打了个颤,消沉的步子往外挪。
尉迟千澈:“做什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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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又是给尉迟千澈洗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