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衣服堆在墙角,厨房更没办法看了,常年做饭的缘故,油烟没有清理,全都堆在墙壁和厨房用具上,油腻腻的,好像碰一下就难清洗掉。
而正厅里,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岁的男生正抱着手机打游戏,手机外放的声音不时传来游戏的声响。
喻希打心底里讨厌这个环境。
家境不好,不是不打扫卫生,把一切都搞得脏兮兮的借口。
她没办法想象,在这样脏乱差的环境中,这个两人是平时有多忙,才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而正在打游戏的男孩儿,从他们进门起就没正眼看过他们,直到女人上前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手机,他才爆发似的发火,“干什麽?晋级赛你懂不懂?等下我好不容易打上去的段位就要掉了。”
“少打点游戏吧!看看你那样子,我们回来了都不知道去村口接一下?”女人抱怨着,任凭他抢走夺来的手机。
“有什麽好接的?”男生说着,继续低头打起了游戏。
女人拎着他的耳朵,将他拎到喻希跟前,“看看我带谁回来了?”
他这才擡眼看了下喻希,啧了声,“这也太小了,就是一个黄毛丫头。你们带她回来干嘛?”
“她叫喻希,以後就是你的妹妹了。”女人说着把人往屋里领,“不对,你以後就跟着我们姓了,还是得改个名字就好。”
喻希挣开她拉着自己的手,反驳着,“我才不,这是我爸妈给我起的名字,我不改。”
“你这死丫头,我好心好意领养你回来,改个名字,你还不乐意了。”
喻希没有听她说下去,现在自己又走不了,只得跑到门外,在墙角处蹲了下来。
这一刻,她清楚的明白,往後的日子指定是不好过了。
从进这个家的家门开始,女人严令禁止她读书,只让她跟着自己干农活,每天就这麽盯着她。
日子就这麽过去了半年,喻希反抗过无数次,却始终没有结果。
这里偏僻,住在这里的人思想依旧封建,认为女生不该多读书,读书多了是没有意义的,早晚都要嫁人,读这麽多书,就是浪费钱。
喻希知道自己被顶的紧,根本没办法逃出去,直到这天,她照常给他们端饭送过去时,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我看年龄就正合适,早点把事情办了,省的夜长梦多。”
男人责怪着,“这丫头太小了,嫁给咱儿子能行吗?”
“你看咱儿子不是挺喜欢她的,再说了那丫头鬼的很,再过两年对这里熟了,什麽时候跑了你就知道了。”
“那也不能这麽着,要是孤儿院那边有人来查,怎麽办?”
“你都说她是孤儿了,谁给她撑腰?就算那些人知道了又能怎麽样?现在娶一个媳妇儿得多少钱?还不如一开始弄一个这样干净的,养个一两年也就能让我报上孙子了。”
喻希站在门口,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她想过所有最坏的结果,却始终不敢往这方面去想,未曾经历过这些险恶的她,没有想到这一家人能做出这样没有底线的事情。
从一开始去孤儿院领养女孩子,就只是为了让她做童养媳。
喻希想要逃跑的念头更重了,正好借着给他们送饭的机会,她将课本上曾经见到过的,能使人短暂性麻痹的果子碾碎了放到他们三个人的碗里。
她表现的极为自然,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如果不成功,就会失去逃跑的机会,将会永远的被锁在这里。
“吃饭了。”喻希照常朝着里面喊了声,一直打游戏的男生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揪住她的头发,“喊什麽喊?游戏都输了,都怪你。”
女人将他推开,嗔怪着,“这是干什麽?别这麽动不动就打人,打坏了怎麽办?”
“快,坐下来吃饭。”
那天,喻希庆幸自己曾经在孤儿院中看过的书,也庆幸自己一个人能借着夜色,跑了很远很远。
她没有过冬的棉衣,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薄外套,跑了一夜,鞋子彻底湿透,裤子被刮破。
寒风肆无忌惮的吹在身上,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只是一刻也不敢停下,不敢走大路,只能绕着崎岖的小路一路向前跑。
临近中午时,她来到了一个墓园,又饿又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觉得没有希望的人,在投入冰冷的湖水中,是那个往後成了她最爱的人,像一团温暖的火焰一样,将她包裹,拉她上岸。
给了她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这些回忆,在她的脑海之中,怎麽也忘不掉。
——
“喻希,你不出来是吧?你就在那里躲着是吧?”女人一边挣扎着,一边说道:“我可知道你儿子在哪个小学读书,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以後上下学都能遇见他的外婆。”
“见不到你,我就去见我的外孙。他可从来都没有去过外婆家,我想他一定会跟我走的。”女人知道喻希极度看重孟晴泽,她最懂得怎麽去拿喻希的痛点,狠狠的戳向她。
喻希推开办公室大门,走向她,在衆人探究的目光中,‘啪’的一声,扇了她一巴掌。
没等女人说话,她干脆直接,“你要是想报。警,或者起诉都可以。我随时奉陪!”
“你……,你别以为自己成了大老板,我就不敢打你了,真是反了天!”女人说着擡手就要朝她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