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兵察觉到这个角落不对劲,又见到应该在临时监牢待着的人逃出来,一左一右地擒拿住阿罗。
阿罗跪倒在地,脸也贴着泥土,毫不挣扎。
“你那些来找你的同伴呢?”谢温见到一个聪明的士兵找到被人走过的小路,挤了进去。
阿罗的声音闷闷的,可能是隔着地面的缘故。
“我杀了他们。”
走进小路的士兵动作一顿,猛地扭转一百八十度的身躯。
“他们是我父亲的手下,东洲城战败前,我父亲猜到此次无法与军队抗衡,于是先派了人出来救我,想着留下一点血脉,他日我可以东山再起。”
阿罗艰难地擡头,谢温没有什麽权力可以使唤太子领导的兵,因此她没办法请求扣押阿罗的士兵力度稍微轻点。
“我不愿躲躲藏藏,亦不愿叫他们有机会继续当鱼肉百姓的刽子手。所以我自私地替他们做了去见阎王爷的选择。”
阿罗双手架住,被士兵扛起来,士兵准备再次关押他,并且上报太子殿下,即刻处斩这名海匪。
与谢温擦肩而过之际,一册话本终因大幅度动作,离开主人的怀抱,掉落地面,然後遭到後面跟随的士兵踩踏。
灰扑扑的无数脚印交叠,鲜明地印在话本封面。
谢温缓缓蹲下,捡起话本,轻拍走上面的灰尘,可再怎麽拍,也无法清除掉封面的污迹。
此後,谢温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阿罗。
直到大军拔营,进驻东洲城。
谢温坐在缓慢行驶的马车里,窗户开着,灰烬烟尘弥漫,东洲城原本的风光不再,焦黑的树干,破碎的瓦片散落街道。
未来得及处理的海匪尸体横陈,偶尔反方向路过的士兵身姿挺拔,擡尸焚烧,但眼神空洞,像是早已习惯这种人间炼狱。
一只温暖的手覆盖在谢温的手背上,谢温不回头,都知道安慰她的,是她的娘。
谢有知如今的地位,只能坐在车夫位置,与驾车的士兵并排。
出来查看城内状况的太子,因此一眼见到格外显眼的他。
“谢丞相,你怎麽会在此?”
太子讶然着,视线与没有关窗的谢温对上,知晓她们谢家内部问题的他,眼里想表达的意思,谢温很清楚。
“太子殿下,一切说来话长。”谢有知朝齐桓景行礼之後,馀光觑见太子身边有个年轻人。
明明斯斯文文的,但眼睛就像是想生吞他似的。
“这位此前未曾见过,请问是?”
太子眉头轻皱,“谢丞相不是失忆了?”
谢有知微张着嘴,神色不自在,“说来话长。”
太子不再深究,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叫袁飞光与谢有知私底下再交谈後,匆匆带着袁飞光去下一个点查看情况。
谢有知一脸迷茫,袁飞光直到离开,都一直怒瞪着他。
“我也不认识他啊,为何这般看我?”
谢温才不管谢有知的事,阿一先一步去找茍雪闻,谢温听从别的士兵指引,入住稍微好一点完整一点的府邸,其它的大多数在海匪的抢夺以及战争中毁去。
等处理好杂事,谢有知获得了太子召见,难得的是谢温需要一同前往。
她本以为谢有知在场,齐桓景就不再需要她,没料到竟会传召她。
绿荫适时地发问,“太子殿下该不会秋後算账吧?”
“什麽意思?”
绿荫愁眉苦脸状,“您之前冲撞太子殿下那麽多次,如今同时传唤您跟老爷,搞不好是计较您大不敬之事。”
谢温倒是无所谓,她耸耸肩,说:“要死也是当爹的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