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崔慎知不在乎这个吗?”
平安说不出话了。
崔慎知一家都被崔肃恭给杀了,崔慎知肯定是恨的,不然不会那麽折腾崔肃恭,那她这个欺骗了崔慎知的仇人之女,崔慎知难道就不恨吗?
眼下她对崔慎知还算有用,又青春貌美,加上先前她做的种种努力,崔慎知心里对她还留有三分情意,当然不会对她怎麽样,但是之後呢?当她年华不在,或者这份情意消失殆尽,抑或是崔慎知遇到了更心仪的姑娘之後呢?
到时候崔慎知一定会像对待崔肃恭一样对待她,让她生不如死,等她被折磨死了之後再追封个没什麽意义的名头,崔慎知就能在报了仇,美人在怀且享受无边富贵的同时,在史书上留下深情几许的好名声,而她,吃尽苦头不过落得一句无福消受罢了。
傅修竹看着平安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嘲笑。
没有经受过家族教育的丫头就是好骗,再怎麽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终究会输在自己的愚蠢上,沈眉妩是这样,平安也是这样。
“至于你说的什麽名声,千百年来多少位皇帝,有几人在乎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只要皇权稳固,黑的都能变成白的,就像唐玄宗见色起意强纳儿媳,都能被传成爱情佳话,崔慎知把杀害发妻说成为亲人报仇雪恨,又有什麽不可以?”
“更别说你如今的境况还不如当年的傅韵锦。”
“我再怎麽不愿意为傅韵锦撑腰,傅韵锦也还是傅家的女儿,崔肃恭要除掉她得小心翼翼藏着掖着,你呢?你背後有什麽?你背後什麽都没有,你唯一拥有的不过是崔慎知那摇摇欲坠的些许情意。”
“而且崔慎知可不是崔肃恭,他在朝野内外的名声好得不行,他要是不想因为你污了自己的名声,只要随便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行了,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没人会起疑。”
“这情况,你不怕吗?”
平安扯了扯嘴角,眼神带着几分狠厉:“我或许是需要个前朝大臣作为保命的倚仗,但是傅修竹,我凭什麽选你?如今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才是那个有资格进行选择的人,而不是你!”
傅修竹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平安後就扭过头去,一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你…有资格进行选择吗?”
“朝堂上的大臣们,哪怕是再有野心的也不会选你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公主,不然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你,而不是崔慎知。”
“皇室宗亲,他们空有皇家血脉,却不仅没有能力跟崔慎知争,就连推举一个领头人给崔慎知带去困扰的能力都没有。”
“民间那些所谓的白衣卿相,别说他们根本影响不到的朝局,就是他们能,他们会放弃为他们许下千金之诺的崔慎知,而选择流着崔肃恭血脉的你吗?”
“所以你的选择只有血脉相连,且愿意跟你合作的我。”
“跟我合作,我们可以各取所需,我会让你金尊玉贵的活一辈子,你得让我大权在握,不合作,我大不了原地踏步,但你,可只有死路一条。”
平安没有回答,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傅修竹。
傅修竹毫不在意平安的眼神,志得意满的说道:“你慢慢想,想好了就传信去傅家,我相信我不会等太久。”
说罢,他没有半点迟疑转身离开了。
看着傅修竹离去的背影,平安气得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摔到了地上。
她本来是想看傅修竹低三下四的恳求她的,怎麽到头来她却乱了阵脚,成了个笑话,傅修竹这老不死的,真是气死她了!
平安缓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心跳得厉害,就找到了清雅,拉着她的手带着几分急切说道:“娘,傅修竹的事你知道多少?他的话能信吗?以你对他的了解,我跟他合作的话有保障吗?”
清雅却没有回答她,只是一脸悲愤的吼道:“平安!娘娘是为了你豁出性命的,你的生身母亲!你怎麽能…”
“她是我的生身母亲又怎麽样?她已经死了!已经什麽都听不到了!”平安打断了清雅的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再说了,就傅修竹这性子,我不信傅韵锦活着的时候没听他说过更难听的话,我又何必多言?娘,现在重要的是我!你就告诉我你对傅修竹他了解多少就行了!”
清雅的回答是甩开平安的手,以及愤怒离开的背影。
平安气得把随手拿过两个摆件扔了出去,却无可奈何,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就是说要寻死,清雅也不会信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平安的葵水不合时宜的来了。
看着染血的亵裤,她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她本就被傅修竹的话搅得心烦意乱的,现在来了葵水,心里更添了几分担忧。
自从她跟崔慎知成婚以来,两人虽然没有到夜夜笙歌的地步,但亲近的次数并不少,说明崔慎知的欲望并不低,现在她身体不方便,崔慎知…
平安抿了抿唇,迟疑片刻後换了身衣服就开始在宫里四处寻摸,直到晚膳时分才领着两个容貌娇媚身段窈窕的宫人回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