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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第1页)

“萧浮舟,我真的在为你变好。”许雁池在那个大雨的夜晚不断的呓语着,“可我真的好痛,我好想回到晴繁一中,好想在听一遍收音机的歌声,我想回到七班和同学们共度时光,我要参加高考。”许雁池这麽一遍遍的对自己说着,像是对萧浮舟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她坐在病床上,冷眼看着自己黑亮的秀发被全部剃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真的好恨,恨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公,恨自己一遍遍的重复治疗。她试图重拾自己,每天对着镜子逼着自己微笑。许雁池在得了肝癌之後,她从来都没有向现在这样难过,前不久萧浮舟看过自己,那双急切又同情的眼神令她发疯,她是个正常人,她不需要用别人同情怜惜的表情看自己,许雁池在医院第一次流出了眼泪。

住院部七楼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药水混合的味道,宋时攥着住院通知单,跟着护士穿过长长的走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病房是双人间,靠窗的床位空着,护士把许雁池从推床上挪到病床上时,她还没醒,脸色比在学校时更白,嘴唇上的血痕已经擦干净,却透着股没血色的青。

“先挂补液,补充电解质和营养,等会儿护士会来采血,完善术前检查。”护士一边给许雁池扎针,一边对宋时说,输液管里的液体滴得很慢,每一滴都砸在宋时心上。她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指腹摩挲着许雁池手背上细细的血管,眼泪又忍不住涌上来,许雁池却早已习惯,她拍拍妈妈的手,示意自己可以的。

没过多久,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手里拿着好几支采血管。“要抽五管血,查凝血丶肝功能和肿瘤标志物复查。”护士用止血带勒住许雁池的胳膊,轻轻拍打让血管凸显,针头扎进去时,许雁池的手指无意识地颤了颤,宋时连忙别过脸,不敢看那抹从针头里涌出来的暗红血液,只听见采血管“咕咚咕咚”吸血的声音,像在抽走她心里的力气。

当天下午,主治医生带着团队来查房,手里拿着厚厚的病历夹。“宋女士,我们制定了初步治疗方案,先做介入治疗控制肿瘤进展,同时用靶向药辅助,後续看治疗反应调整方案。”医生指着病历上的方案,宋时凑过去看,满页的专业术语像天书,只听懂“介入治疗要穿刺血管”“可能会有疼痛反应”。她咬着嘴唇点头,只要能让女儿好起来,再难她都能扛。

第一次介入治疗安排在住院後的第三天。早上七点,护士就来给许雁池做术前准备,剃掉右侧腹股沟的头发,用碘伏反复消毒。许雁池终于醒了些,看着护士手里的消毒棉,声音哑得像砂纸:“妈,疼吗?”宋时蹲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勉强挤出笑:“不疼,就是小穿刺,睡一觉就过去了。”

手术室的推车来接人时,许雁池攥着宋时的衣角不肯放,眼里满是慌。“妈在外面等你,肯定等你出来。”宋时把女儿的手塞进被子里,看着推车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後背靠在墙上才没倒下去,她身上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在许雁池生病後,宋时跑到许多亲戚的门口,双手死命的抓住门口的周围“能借的已经能借你了,上周欠我的十五万五千八百元什麽时候还?!要不是看在亲戚一场,我都没好意思去你家找你!还不快滚!”亲戚试图用棍棒将宋时赶出去,宋时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被挨了几棍後,终于被那些亲戚赶出了门外。

介入治疗做了两个多小时。当许雁池被推出来时,脸色苍白得像纸,眉头紧紧拧着,嘴里断断续续哼着“疼”。“术後疼痛是正常反应,先观察,疼得厉害再用止痛药。”医生说。宋时跟着推床跑,伸手想碰女儿的脸,又怕碰到伤口,只能一遍遍地说“雁池忍忍,妈在呢”。

回到病房後,许雁池的疼痛慢慢缓了些,却没力气说话。她侧躺着,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不是因为疼,是心里的酸,像泡了醋的棉花,沉得压不住。她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宋时,嘴唇动了动,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纱:“妈,原先我身体不舒服,都没跟你说……”

宋时连忙凑过去,把枕头垫高些,让她靠得舒服点:“傻孩子,现在说也不晚,妈听着呢。”

“以前跑800米,冲线时都不觉得累,可这学期开始,连200米都跑不完,跑到一半就心口闷,蹲在地上喘半天。”许雁池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砸在被子上,“牙龈也老是出血,刷牙时泡沫里都是血,上课听着听着就犯困,趴在桌上想睡,我还以为就是低血糖,想着多吃块糖就好,根本没当回事……”

她越说越哽咽,肩膀微微抖起来:“我从来没想过是生病了,还跟薛酥说,等考完月考就去操场跑两圈,把体力练回来……现在才知道,那些不舒服,都是它在提醒我……”话没说完,眼泪突然决堤,她攥着宋时的手,崩溃地哭出声:“妈,我好後悔啊,要是早点告诉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宋时把女儿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自己的眼泪也跟着掉:“不怪你,是妈没注意,妈该多问问你的……不哭了,咱现在治还来得及,啊?”许雁池埋在宋时怀里哭,把这些天憋在心里的害怕丶後悔全哭了出来,直到哭累了,才抽噎着停下来,靠在母亲肩上,眼神慢慢清明了些。

视线模糊里,她想起萧浮舟站在梧桐树下泛红的耳根,想起他接书签时指尖的轻颤;想起薛酥趴在课桌旁,跟她抢一支笔芯时的笑;甚至想起班里最调皮的男生,上课传纸条被老师抓住时的窘迫。死亡这两个字,以前只在课本里见过,现在却像贴在鼻尖的冷雾,触手可及。可她不想死,真的不想——她还没再闻过学校门口梧桐叶被晒热的味道,没跟萧浮舟对完那半页历史时间线,没跟薛酥约好高考後去看海。

“咚咚咚”,敲门声轻轻响起时,许雁池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宋时起身开门,就看见薛酥拎着个鼓鼓的布袋子,萧浮舟跟在後面,手里捧着个保温桶,两人都穿着校服,站在门口有点局促。“阿姨,我们……来看看雁池。”薛酥的声音放得很轻,眼睛往病房里瞟,看见许雁池醒着,又赶紧把袋子往宋时手里递,“这里面是牛奶和蛋白粉,同学说生病得补营养,还有我妈煮的红枣粥,装在保温桶里。”

“萧浮舟没说话,只是快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许雁池苍白的脸和手背上的输液针上,喉结轻轻滚了滚。他手里还攥着个小盒子,递过去时动作很轻:“上次你送我的书签,我……找了个配套的书立,想着你以後看书能用。”盒子打开,里面是个浅木色的书立,边缘刻着细细的松枝,跟那枚“松间照”书签的纹路刚好呼应。

许雁池看着书立,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却不是刚才的崩溃,是暖的。她张了张嘴,声音还哑,却带着点笑:“谢谢你们……班里怎麽样?生物课讲到哪里了?”

“讲到遗传规律了,老师说等你回来给你补笔记呢!”薛酥凑到床边,拉过她没扎针的手,轻轻捏了捏,“你不知道,你不在,後排男生都不敢传纸条了,还有啊,萧浮舟上周小组讨论,把你之前说的时间线整理成表格了,说等你好点给你带过来。”

萧浮舟站在旁边,听着薛酥说话,视线一直没离开许雁池的脸,过了会儿才轻声说:“你好好治病,不用惦记学校的事。我问过医生,说心情好对恢复有帮助,要是你闷,我们下次给你带课本过来,慢慢讲。”

许雁池点点头,眼泪擦了又掉,却笑得比刚才亮。宋时站在门口,看着三个孩子说话,悄悄抹了把眼睛——保温桶里的粥还冒着热气,书立上的松枝刻得很细,这些细碎的暖意,像落在雪地里的阳光,让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都淡了些。

薛酥和萧浮舟没多待,怕打扰许雁池休息。走的时候,薛酥又回头叮嘱:“明天我再来看你,给你带最新的漫画!”萧浮舟则蹲在床边,轻声说:“书立你放好,等你回去,我们一起用它夹历史课本。”

病房门关上後,许雁池握着那个浅木色书立,指尖触到刻痕的温度,突然觉得没那麽怕了。窗外的天慢慢放晴,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被子上,暖融融的。她把书立放在床头柜上,挨着那枚书签,眼里多了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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