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沈霁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屋子里只有一张卧床,她悄然生出期盼,难不成,今夜她要与他宿在一处了。
这可真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她转过头,纤长的眼睫轻轻垂下,恰好遮住了眼底蔓延着的一丝俏皮。
谁料,这丝情绪还未荡漾开,沈霁却骤然道:“床榻我未曾动过,你就歇在这里罢。”
话落,他拿起一旁的外衫,起身往外走去。
姜眠一怔,急忙叫住他:“表兄,你要去哪里?”
“寺里僧房衆多,我去隔壁。”
沈霁淡淡道。
她占了他的房间,他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不说男女有别,就是他忽然做的那个梦,也不适合与她共处一室。
他有了私欲,这于他而言,并非好事。
谁料小姑娘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眼底露出一丝迟疑:“可是,我害怕怎麽办?”
“从前在家中,都是云芨在我身边,如今云芨不在,这寺里都是男子,表兄,我怕……”
她说的楚楚动人,声音柔软,若是寻常男子,听到此言,怕是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奉上,只为了博她一笑,可是面前的人是沈霁,姜眠不确定,他会不会动摇。
“云青就守在外面,有什麽事,可以喊他。”
果不其然,沈霁依旧淡淡的。
姜眠摇了摇头,眉心轻蹙,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袖口:“不要,云青是外人。”
窗扉轻轻摇晃,女郎面露依赖,眼中似乎满是他。
云青是外人。
那他呢?
他也是外人呀。
沈霁没有去细究这话里的不对劲,反而认真的拨开她的手,正了正神色:“男女有别,你我共处一室,不合适。”
姜眠眼眸亮了亮,她就喜欢沈霁这般冷淡疏离的模样,满口的礼义廉耻,比起那些僞君子来,他实在太过雅正,像是丝毫不染纤尘的白,由得她使其坠落。
“就一晚,不会有人说闲话的,我实在害怕,那只耗虫实在好大,表兄,我不敢一个人。况且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麽都不会发生呀!”
清清白白?
沈霁平淡的脸庞,终归是出了一丝裂痕,他偏过头,半垂下眼眸,不知在思索什麽。
姜眠见他有些迟疑,立刻道:“表兄,这寺里我只识得你一人,今夜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实在不敢一人睡,那狂徒竟敢亵渎佛祖,难保不会深夜前来……表兄,我是真的害怕。”
她擡起脸庞,方才还是哀求此刻却展露了几分楚楚可眠的动人,纤长的睫毛挂着泪珠,眼眶微红,任谁看了,都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姜眠有这样的本事。
一旦她将自己脆弱一面暴露出来,无论是谁,都会动摇。
果不其然,沈霁蹙了蹙眉,方才还保持与己无关的态度,此刻却也破了例。
他将外衫放在软榻上,帘幕垂下,隔绝了二人的视线。
姜眠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生出喜悦,表兄又一次为她破例了。
虽是歇在外间的软榻,却与她共处一室,实在是令她心酥酥麻麻,喜欢的不得了,怎麽会有人如此坐怀不乱,她从未见过这样坚守底线的人。
但偏偏就是这样,令她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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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半露不露,虽然隔绝了一切视线,但寂寂屋中,任何动静都能被无限放大,她丝毫没有困意,想到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一旁,那里摆着一张软榻,软榻并不算大,也不知他会不会觉得拥挤。
翻来覆去,衣料与被衾发出窸窣声,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