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你这个害我师尊的贱人!”
……
贺亭瞳几人站在雪地里手舞足蹈,飞过来砸过去,远远望去,只见归离剑主一脸祥和躺在地上,半截身子入雪,张对雪跪在旁边哭着往他身上撒雪花,仰头喊着师尊您放心去吧!
扶风焉与越千旬手拿雪捏的刀枪剑戟咔咔乱打,武器制造商贺某某正在奋力提供武器……雪花与人影乱飞,哭喊和笑声混合,夹杂乱七八糟的诡异台词,一时间群魔乱舞,简直就像在进行什么邪恶的祭祀仪式。
路过的傅白榆:“他们五个在干什么?打雪仗?”
相里玄迟疑片刻:“不像……更像是疯了。”
傅白榆:“归离剑主也疯了?”
相里玄:“离他们远点,可能会传染。”
作者有话要说:
统子:亏了。
小贺: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美滋滋。
第124章魔尊(二十一)
第十日,天枢宗偏僻后院一围墙,积雪被清扫的十分干净,墙面都修缮了一边,断木碎石整整齐齐垒在角落,形成一个小阶梯,上头整整齐齐挂了一排少年,手持竹竿,隔着阵法敲魔物。
越千旬两眼呆滞,出手快准狠,邦邦邦,猛敲魔头,消消乐一样,连刷六个。
扶风焉则在竹竿上挂了一根细线,线头一挥,灵力从经脉涌出,被他细细压成比头发还细的灵丝,仙气借由那一根线头横削过去,灵压快速且无声地掠过,从墙角至山下三百米,抬头的魔物尽数身首分离,悄无声地倒在雪里。
四周的魔物觉察到危险,不再靠近。
张对雪盯着无尽雪原出神,心事重重,手持竹杆小猫钓鱼般一点一点。
唯有贺亭瞳最高兴,他把杆子压在胳膊底下,趴在墙角看清单,极长的一条清单,列满了所需的丹药,符箓,还有几把品质不低的灵剑,清单末尾全都打了勾,让他分装在数枚储物灵器内备用——全是这段时间从系统那里薅来的羊毛。
待整理完所有东西,贺亭瞳眼角眉梢都漫上层笑意,熠熠生辉,他往旁边一顶,这股力便如水浪般从左到右传过去,四个人肩抵着肩,互相撞了一下,堪堪回神。
越千旬趴在墙头,脑袋木木转过来,露出哭太多红肿的眼皮,哑声道:“贺扒皮,你又要干嘛?”
“所有任务完成,今天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出门接应谢玄霄。”贺亭瞳朝着他们眨了眨眼,丢出个飞吻,“此事一了,等回去请你们吃酒。”
他从墙上跳下来,蓝色的衣袍在空中一晃而过,仿佛振翅的蝶,扑扇着翅膀愉悦地飞走了。
墙边的三人齐刷刷扭头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扶风焉被吻击中,捂住胸口,一脸心动,张对雪眉梢一动,意识到贺亭瞳居然在哄他们,只有越千旬,耷拉着脸,眼下挂着黑眼圈,看起来疲惫万分,好似老了一百岁,沧桑道:“他不累吗?”
张对雪怜悯地看着越千旬,揉了揉他的脑袋瓜,感慨道:“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不会累的。”
越千旬:“………”
张对雪:“走了,休息去,这几天你哭天抢地的应该累惨了吧?明日若当真接应,又是一场硬仗。”
张对雪一想到明日,便开始紧张起来,唾弃自己没出息,又担忧那人境遇,从开阳至此,应当是千难万险,那人洁癖又娇贵,倘若当真翻山越岭而来……他真的不知该如何还他人情了。
失神时,越千旬从墙角溜下来,已经气势汹汹提起了意见,“待我回去,上绝味斋!上天香坊!去东鼎楼!我要把贺扒皮钱包吃空!”
扶风焉缓步上前,敲他脑门一下,警告道:“不许。”
越千旬哇哩哇哩扑过去,吵吵嚷嚷道:“你重色轻友!”
扶风焉思索奖励,疑惑道:“你难道会重友轻色吗?”
越千旬:“…………………”
他掉了个头,朝着屋子里奔去了,口中哭号:“师尊,木头哥欺负我!”
苏昙严厉的声音从里间飘出来,“小越!你不要乱给同窗起绰号!”
……
大雪已停,天际乌云低沉,天枢宗内金光灿灿,贺亭瞳这段时间已经抽空带着门中弟子补全了阵法,清除了积雪,又设了几道隔风挡雪的阵术,阵法内温度适宜,丹药分发下去后,大部分弟子补足了精神,瞧着也没那么萎靡了。
相里玄每日照样在睡前横笛吹一首清音曲为所有人梳理经脉,清扬笛声里,贺亭瞳负手而立,看着房间内挂着的寒山境地图。
这一次,他可以做的事好像又多了一点,可以救的人又多了一点。
半遮的窗格外,越千旬被扶风焉抵住了脑袋,正不断地挥手扑腾挣扎,仿佛一只被抓住了脚趾的大扑棱蛾子。
此战结束,最重要的还是给小越寻个安心修炼不被打扰的好去处,发癫魔尊什么的,还是别当了。
还有檀哥,元神重创,需要尽快回到上玄境,元神神识类的伤还是需要雾花境的乐修慢慢调养,贺亭瞳查探过,若是慢慢治疗,三年内能有意识,最多五年便会清醒。
对于张对雪,他如今长剑在手,贺亭瞳其实不太担心,等此间事了,只要张对雪拜师入剑宗,上头有人后,谢玄霄此生应当很难左右他的心意了。
他目光最后停顿在扶风焉身上,怔怔出了好久的神。
此事若了,寒山境约莫能在年底收复,他们兴许还可以赶回青云书院吃份年夜饭。
扶风焉察觉到他的视线,果断丢开越千旬,三两步扒到他窗边,几乎与他贴面,“你在想什么?”
贺亭瞳回神,笑道:“想这场雪下的太久了,不知何时能放晴。”
*
朔风连卷,冰寒彻骨,雪尘覆面,谢玄霄几乎看不见前路,艰难前行时踉跄一下,被身后手下搀扶住了胳膊。
疾行十日,就算做了全套准备,他脚下还是磨出了无数水泡,浑身俱是擦痕,混着血汗黏于周身,又让冰冷的风冻住,若非身着法衣,只怕要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