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命运越来?越多时,拉弥亚就能召回她所期盼的神明。
森林中,又有一个骑士牵着一匹马前来?,他此时此刻正抚摸着战马的脑袋,这匹曾随他踏平北境雪原的老伙计,现在已经变得极其虚弱,身上腐烂的皮肉已经淌着脓液。
这只垂死的战马吐出厚实的舌头舔舐着主人的掌心,它在之前的战役当中受了不能再痊愈的伤。
“没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战马每走一段路程都要停下来?喘息,它湿漉漉的眼睛当中倒映着骑士疯长的胡渣,而?在抵达魔女城堡的夜中,他们仍然相依为命。
骑士用额头贴着马匹抽搐的身体?,月光下,他从看到对?方的瞳孔之中,看到的是十几岁的自己,那个被父亲鞭打?后躲在马厩里?哭泣的自己,当时正是被这只刚断奶的小马用舌头舔去眼角的泪水。
从那一刻起,他们就没有再分离,死亡不能带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只要你能活,我愿意付出一切。”
他撕下绣着家族印记的布料,用这块象征着荣耀的东西裹住战马还在流脓的伤口。
骑士想要赌一赌,赌一赌魔女能不能救回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
当城堡的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男人看向魔女的眼睛,踉跄跪下时,那一刻他无法说出想要魔女治愈好战马的心愿,而?是心中翻滚出内心当中其他的欲望。
被兄长夺走继承权的妒火,在战场上惨败时的做了逃兵的悲哀,在如今回到王城被人蔑视的愤怒。
身旁的战马发?出濒死的悲鸣,那声音似乎唤回了骑士最后一点良知。
他看向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那只马匹的眼里?倒映出骑士的盔甲,那冰冷的盔甲反射出银色的光,让他回忆起自己是逃兵的事实,他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像是沁着血,他对?拉弥亚说:“我想要力量。”
魔女短促的笑了一声,“很明智的选择。”
“代价呢?”
“在你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支付给我了,你给我了它的信任,那畜生的灵魂至死都以为自己的主人真的曾想拯救它。”
骑士听到这句话竟然松了一口气,毕竟只是一只濒死的战马,它的信任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一匹马,在获得力量后总能再养一只出来?,而?且如果是战马的话,它一定会愿意支持着自己的吧?
毕竟对?方连挡剑都愿意。
他卑劣地将对?方的牺牲变成自己心安理得的资本。
这一刻,对?于力量的渴望彻底迷惑了他的双眼。
下一刻,那只濒死的战马突然咬住他披风下摆,透过畜生的清明的瞳孔,骑士竟然产生了一丝的畏惧,这令他不由后退了一步,他的手不自觉摸向了腰间的剑,那一刻他这样害怕对?方眼中的信赖。
而?跟骑士朝夕相处的战马自然也领悟到了骑士的心意,它是那样的悲伤,那样的痛苦。
骑士抹去不了那双永远愿意追随自己的湿润眼睛。
正是这一步,让魔女的契约达成了。
契约符文正蠕动在战马温热的皮毛之下,马匹原本溃烂的眼眶,竟然燃起了来?自地狱的幽蓝火焰,腐烂的皮肉下隆起岩石般的肌肉,战马前蹄扬起,仰颈发?出清越的嘶鸣声。
“现在的他,能够踏碎所有敌人的颅骨,但是记住,这份力量请小心使用。”
魔女的叮嘱,如同?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当下一个血夜出现,撞开城堡大门的是一匹来?自地狱的战马。
而?拉弥亚早就预见了这一切。
战马随着骑士回到北地征战,当骑士驾驭着它先锋陷阵时,如有神助,整片战场都为此响起了悲鸣,敌军的盾墙在铁蹄下如同?纸糊般不堪一击。
王城给了骑士最高的荣誉。
战马在骑士的庆功宴上出现,忽然发?疯似的闯了进?来?,它毫无疑问破坏了这场宴会,这场可能是骑士梦寐以求的东西。
骑士的咒骂声在下一刻变成惊恐。
战马无情地踏碎了主人的盔甲,在众人的面前马蹄踩塌了男人的胸腔,而?因为战马强大的力量,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他们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甚至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可是骑士听不见了。
骑士的瞳孔还倒映着恐惧,他已经完全看不出这只可怖的野兽曾经和?自己相依为命,他内心汹涌而?出的恐惧铸就了这匹可怕的怪物,战马浑身上下都是血腥的气味,马蹄上的血迹在大厅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血色的印记,那眼眶当中燃起的幽幽火焰,让它像是从地域爬回来?复仇的亡灵。
而?它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效忠的主人是谁。
于是它在复仇后朝着森林奔去。
月下祭坛双王互噬
当?骑士被?战马践踏,人类彻底被?欲望所侵占,拉弥亚成了被?通缉的魔女。
当?魔女的交易比教会更有用的时候,那些?依仗着灵魂救赎需要教会的人便慌了阵脚。
比起灵魂的救赎,人们更喜欢可以?直接获得的交易。
教廷当?中张贴了魔女的通缉令,他们愿意付出昂贵的价格去?索取魔女的性命,他们想要限制人类跟魔女进行交易,于是建立了指控的制度,只要有人被?指控与魔女做了交易,那举报者就可以?获得对方一半的财产。
人类开始为?指控陷入另一场狂欢,把每一个自己看不惯的好命者都?视作魔女的信徒。
可是这一切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