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后,两人往食堂去,却不想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林只雀,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正见徐英笑呵呵地看着她,“你往常不是下晚自习都不来食堂的吗?”
“我带她来的不行啊。”沈繁撞了徐英一下,“我们期末考试完要留校,你留不留啊?”
徐英,“我家挺近的啊,我得回家。”
林只雀默默走到一边,好让她们两个说话。
几人买好宵夜,出了食堂,徐英对林只雀说,“要不要和我逛一逛操场?我们也很久没说话啦。”
沈繁说,“去吧,我先回寝室了。”
可能是因为临近期末考的原因,操场上比起往常多了挺多人,走得近了,能听到大家在聊成绩、分班、亦或者下学期的高考……
两人混入人群。
“怎么啦?”徐英问她,“看起来比以前还闷闷不乐多了?”
林只雀还沉浸在遇到徐英的震惊中,自从徐英主动来找她说话的那晚过去之后,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在学校遇见对方了。这其实挺奇怪的,明明也不是多大的地方,但除开一个班的学生,好像真的,不是特意去找,就真的很难遇见谁。
曾经林只雀觉得那句每一次的遇见都是某一方的精心设计,这话听来矫情,现在才知道这是难得的实事求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林只雀岔开话题,“快要考试了,你紧不紧张啊?”
“还好?你呢?”徐英说着这话又笑起来,“不过你不知道,我们高一的时候,班上好多同学都特别佩服你,成绩既稳定心态也好。”
林只雀没说话了。
她确实不知道这些,就像是很多人会误会她一样,其实她心态不好,甚至可以说得上差。只是她心里面一直绷着一根弦在告诉她,成绩是她这个年纪唯一靠努力和坚持就能获得回报的凭证了,别的她也做不了。
两人走了半圈,徐英问,“你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
林只雀摇头,“你呢?”
“没劲……”徐英踢了踢脚下不起眼的碎石块,“我问你呢?”
林只雀终于说,“没想好。”
“你们班主任不给你们说这事的吗?我们班就说了,班上有同学的《报考指南》都被借来借去的。”
“说了的……”林只雀说,“只是我自己还没有想好。”
她是真的没有想好,虽然以林只雀目前的成绩,可以供她选择的学校不在少数,不管是省内的还是省外的。但林只雀如果上大学,是没办法只考虑分数线这一因素的。
“这样啊。”徐英没继续追问了,只说,“那也可以想一下了。”
“嗯。”
两人又走了一圈,周围开始有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人影渐疏。
她们并肩走到从食堂岔路口过来的,徐英突然站定住步子,扭头看向林只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我们是不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好了?”
林只雀也转头看她,徐英剪头发了,长度到下颌一点儿,她看着夜风将徐英的头发吹得凌乱。林只雀眨了眨眼,然后伸手帮她抚了抚,说,“你剪短头很好看。”
徐英眼眶瞬间红了,她猛然扭开了自己的脑袋,说,“对不起,只雀,对不起。”
我不应该因为同情你才接近你,我更不应该因为可怜你而和你做朋友。
夜风吹得树影晃动。林只雀突然想到一个有意思的比喻,人何尝不像是土壤,埋下的种子,不管是名为什么,长出枝条还是腐烂根茎,都会落在心底,滋养或腐蚀人生这片土地。
而她和徐英,大概是有着一枝永远无法长出冠木的脆嫩小芽。
就这样,不会长大也不会枯萎。永远根植在林只雀的记忆深处。
留校领成绩单需要打电话给家长报备,林只雀去找许桦借手机打电话吴辛说这件事的时候,吴辛丢下一句,“随便你!”就挂断。
林只雀想起刚刚李亦澄打电话给家里面的时候就和自己的母亲絮叨了很多,无非就是一些钱够不够用?明天几点能回家的话。林只雀感觉心好像被一根刺扎了一般,密密麻麻地泛着疼。
真奇怪,血缘真是这个世界上特别奇怪的东西。
明明在每次吴辛的骂声中,林只雀告诫自己不用在乎这些,但她还是会时常羡慕别人。
真的是太怪了,人怎么总会被家庭影响?
林只雀想不明白。
留校期间可以外出,寝室人商量着出去吃火锅,林只雀拒绝了。沈繁一再邀请,林只雀还是拒绝。
她看到沈繁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但林只雀是真的不太想去。
第二天领完成绩单,只能看到自己的各科分数,至于年级排名得下次开学了才能知道,因为还没有排出来。
但许桦发给林只雀成绩单的时候夸了她,说她考得不错。还祝她新年快乐。
回家路上,才走到巷子口,还没来得及拐进房区院子,就听到一阵对话声。
“哎呀,你烦不烦啊?我才高一,补什么课?再说了,我什么成绩你不清楚啊?姐成绩那么好,你不让她去?”
“让她去?让她去?她将来是能给我养老还是能给我送终啊?迟早都要嫁出去的!”女人的声音很大,也十分强势,“你是不是忘了谁害得你背上被烫那么大的疤?你将来当兵都当不了!这都是怪的谁?你倒还替她说起话来!”
“男生身上有点伤口怎么了?你陈年旧账翻来覆去干嘛啊!而且我又没有说过我要当兵!”男生的声音不耐,“反正我是不会去补课的,本来课就多,周末还去补课,我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