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只能收回手,云惜目送着他走到寝殿门口,纪珣停住脚步,手按在门上没动。
半晌没听到关门的声音,云惜抬起头,发现他还站在门口看,疑惑:“怎么还不走?”
他静静地盯着她,好像在等她继续说话,但云惜不明所以,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干瞪眼。
最终,是纪珣先认输,冷冷道:“殿下,晚安。”
云惜这才想起来,连忙说:“晚安,纪珣。”
关门离去,没过一会儿,侍女们便进来收走了浴桶。
云惜抱着猫爬上床,再次钻进被窝里,黑猫自觉地找了个地方窝着,和她挨在一起。
盖上被子,云惜忽然想起一件事。她之前被气着钻床,只穿了一件里衣,最里面的小衣还没来得及穿。
于是又下床走到屏风边,在几条帕子下找了一阵。
片刻后,云惜疑惑地看着附近。
她的小衣消失了。她怎么记得,之前就搭在屏风上?
或许是被圆荷不小心收走了。
一阵猜测后,云惜打算明天再穿,今晚先将就着睡一觉。
……
世子府。
灯火通明的厅堂里,段松坐在主位,旁边则是一身便装的谢将军。
也许是两人之前商议过什么,如今气氛十分凝重,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半柱香后,到了约定的时辰。门外小厮来报,两人齐齐站起身。
“谢某竟然不知,原来您便是传闻中流落在外的晋国太子。”
一袭黑衣凛然的青年稳步走入厅堂中,金面在灯火下折射出寒光,半边容颜冷淡肃穆,薄唇抿起漠然的弧度,漆黑瞳眸安静无波。
谢将军微微一笑:“那日我初见太子殿下,便觉得此人定然出身不凡,得知您是公主府的人,还有些许诧异,看来并非我的错觉。早些年便听闻季太子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可惜一直未曾听说真名。”
“谢大人过奖了。”纪珣微微颔首,“既然人已到齐,先说正事。”
谢将军眸色微沉,三人落座。段松没敢坐主位,让给纪珣,自己坐在他旁边。
刚靠近,便闻到他身上那一股突兀的梨花香,像是少女闺中常用的近体香薰,沐浴时才会点。
段松:“?”
看着他清冷矜贵的面容,段松不敢想象恢复记忆的他,还会和柔嘉长公主继续纠缠。
先不说如今的他,哪怕是在大晋当万人之上的太子时,他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甚至年过十六,身边连个贴身婢女都没有。
而且柔嘉这种生得几近艳俗的女人,从前的纪珣更是不屑一顾,投怀送抱也懒得给一个眼色。
“早年间晋魏两国乃唇齿之盟,历代以来互敬互爱,奈何梁国近年异军突起,如狼似虎,害得大晋痛失山河,如今唇亡齿寒,我大魏也岌岌可危。”
“边疆战事吃紧,此次我军虽凯旋,却也元气大伤。东北疆域也受大梁侵犯,那边原是大晋国土,我军不甚熟悉,若是梁国从东北突破,恐怕我军力不从心。”
“我今日来,便是想与季太子商议此事,若殿下愿意以晋国之识,助我魏军一臂之力,谢某定当报答此恩。”
纪珣:“谢将军一心为国,实乃不可多得的良臣,若大晋也有如将军一般的将领,恐怕也不会沦落至此。拳拳之心,本宫自当相助。”
他这次来,也是早有计划,预料到谢将军会求助于他。毕竟如今的梁魏东北边境详情,恐怕只有他一人熟知。
“如此甚好。季太子打算何时入镇西军?”
纪珣思索片刻,道:“听闻当朝柔嘉长公主欲与谢将军之侄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