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看见面前这个女人的时候,我应该怎么办。
深褐色的眼眸看着我始终没有丝毫动摇,让我有些窘迫局促,仿佛自己半生的自卑都突然暴露了出来,那种内心的尴尬和无力,让我脸色发红,嘴里支支吾吾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是对方先开了口,我也看见这个比我高半个头的高挑女人,原本平静的神色有了短暂的柔和,声音清澈干净,“你就是爸爸的学生?跟我想的不一样。”
何老师提过我,这让我松了口气,至于她讲什么一样不一样,我已经无暇去在意,“啊是的是的,何老师在家吗?”
我这忙不迭的模样被她收入眼底,肯定是有些丢人的,我心里给自己下了这样的定义,不过她没有说什么,推开了房门让我进去,“爸爸在书房,记得换鞋。”说完她就转过身背对着我,将手里拿着的手机放在柜子上,从我的目光中缓缓蹲下,白衬衣勾勒出了她纤细的后背,下身是黑色的紧色裤,饱满的臀部曲线展现在我的面前,我几乎同一时间视线就被吸引过去,。
挪不开眼,完全挪不开眼。
“你穿这一双。”她从中取出一双拖鞋给我,刚起身,还没看见我脸上的魂不守舍,鞋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看见屏幕上的消息她那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我还有事,你自己进去。”说完拿着手机就走进了屋子,留我一个人发愣。
“咕噜。”我吞了吞口水。
这是何老师的女儿?
那个在外地大学当女教授的那个?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这一家子什么遗传基因这是?
当爹的老成这样还这么帅就算了,女儿怎么跟仙女似的了这,话说我用这样的眼神打量恩师的女儿是不是不太好?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难道为的是岳父,那敢情好,我在心底给了自己两巴掌,就当醒醒瞌睡。
我觉得我不是色批,我对妈妈不仅仅只有浓烈的情欲,还有更多的自私心,堂姐那次完全是被她撩拨的,不能全算我头上,彤彤那个我也是先被偷袭,咳,这些确实都只是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但即便是知道妈妈心里挂念着爸爸,现在两个人说不定都浓情蜜意上了,我的心里依旧想着她,在我没遇到这位何老师的女儿之前,我不懂什么爱情,忠贞,这对还未成年的我来说太过遥远,即便现在遇上这美得让我出神的成熟御姐,我也只有高不可攀的仰望心思。
云海比之泥浆,我都迈不出腿。
心里各种胡思乱想影响着我的思维,感觉就刚才那么一个照面,我就跟被夺舍了似的,对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拿捏住的性子有些无可奈何,说起来何老师书房在哪?
看着还算宽敞的客厅,我有些发懵,刚才她也没说没指给我,难道一会儿会误闯何老师女儿闺房?
想到这我心里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但这样又显得自己太过下作,于是我嘴里念叨着点兵点将,随手推开了最后数到最后的那个——旁边一个看着像二卧的房门,心里已经期待起何老师女儿闺房是什么模样,迎面而来
——哦,何老师,那没事了。
何老师正拿着一本书坐在书桌后面翻阅,看着推门而入的我,从兴奋的表情,再到肉眼可见的失落下去,有些意外,也有些好笑,“做什么你小子,门都不敲就走进来,没点礼貌。”何老师严肃又不失热情的话让我脱离出刚才那种云里雾里的奇怪状态,魂不守舍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房间里到处都是木制家具,看着一点也不华贵,但是赏心悦目,木料伴着盆景飘来的清香,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受。
“老师你怎么在书房还放这些啊?”我打着岔道:心里也有些意外,在城里那房子里何老师从来不会弄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而且估摸是对纸质书籍的保护也有影响,那边的房子里从来不会有这种需要长期浇水的盆景,绿色最多的地方,应该是书的封皮,我猜测除了这个,也有他懒得打理的心思。
“我那个女儿回来了,这些都是她安排的,我只带了几本书回来,不过也不妨事。”何老师笑着解释道:确实也是如此,仔细看就发现书架上就一些纸片和笔记本,偶尔还看见旧报纸和杂志,基本上没几本书。
还是何老师接下话,为我继续解释道:“我女儿过年才从临海回来,一起扫扫墓,加上市里那个小房间她不喜欢住,我们父女就回这里住一段时间。”
“她单名一个钰字,金镶玉,比你大不少岁。”
一边解释着,何老师一边招呼我坐下,跟我寒暄几句,期间他会抬头环顾四周,眼里满是怀缅,顺带讲起以前的事情,“她小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看书,当时她妈妈呆在这,给她讲小故事,我呢就在这写学术报告,她妈妈身体不好,在城里呆不得……”越说气氛越感觉有些奇怪,我不由得低下头,目光正好落在桌上的一个老相框上,这东西我还是很眼熟的,之前一直放在何老师的办公桌上,他平时还会随身携带,里面是他一家的合照,这事没人会去宣扬,但我知道。
从别的同学那听来的,我这位师母走了有几年了,据说是得癌症,何老师会留在这个城市教书也是因为这里某一位领导曾在治疗上帮助过他,原本是在别的学校就职的何老师为了给妻子治病,期间走关系调配过来的,至于为什么不去更好的城市,因为他也没钱。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何老师基本上不会在我面前提这事,或许是回到了老家,让他心防松懈不少,也变得有些惆怅。
家乡,原本就是这样的存在,尤其在教书育人的他眼里,这里藏着他的前半生,也是他后半生的归所。
“原来刚才开门的那位姐姐就是你女儿,真是太漂亮了,吓了我一跳。”我转移起话题,故意说得幼稚一些,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姐姐?哈,你这小子……”
“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打断了何老师的话,他收了收脸上被我逗乐的愉悦笑意,多了几分温情,还能笑着打趣道:“直接进来不就是了,有外人在才知道装淑女,你爹我不讲这套。”
话说完房门被人推开,门后露出刚才那让我心跳都漏半拍的脸,何老师女儿手托着盘子放着茶壶茶杯,神色淡然地走了进来,我的目光落在她脚上毛绵绵的兔子拖鞋上,没注意她朝我投来的好奇目光,随后平静对自己父亲说道:“怕耽误你们谈事情而已,茶。”说完把手上托盘放下,眼神招呼我,略一点头,人就转身离开了房间没有什么停留。
何老师叹了口气,嘴里开始念叨自己女儿也不知道上哪学的,以前那么可爱,现在对谁都拉着个脸云云,嘴上说得嫌弃,眼里嘴上那股骄傲劲头,总感觉跟普通家长没什么两样,不对,他本来就只是个普通的父亲而已,但实际上我感觉何老师女儿没他这个父亲说得这么冷冰冰的,其实这不是挺有礼貌的吗?
我这个小木蛋似的上门来打扰,她还专门特意准备茶水。
“你小子刚真会攀关系,别看我女儿年轻,人都快三十了,还没个对象,哎呀真是,愁得慌。”何老师撇撇嘴,自顾自地倒上了茶水,却不知道我正在心里拍着胸脯,幻想着毛遂自荐的戏码,你看我像不像你失散多年的女婿?
不过这种心思也只是心里想想,说出口我指定没好果子吃,哪怕是我,过完这个年也知道打趣是要分场合的。
所以我只是随口奉承几句,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一点也没客气的意思,茶我不会喝,喝不出好坏,感觉还挺解渴的,也是真烫嘴,随后我开始讲起来关于茹茹的情况,终于聊到正题,何老师回到以往平时的严肃表情,思索一阵之后说道:“这个还是得靠你们这些亲人鼓励,先让你表妹能够有勇气走进校园才行,外人能给予的帮助很小,这事其实你舅舅半年前就跟我说了,当时我就提过让你们两个一起转过来,没想到他拖这么久才下定决心。”
我认同的点点头,思索着何老师的话,直到听到最后,诧异地抬头看向他,我刚听到了什么?
舅舅跟何老师是认识的?
那我入学不就是舅舅找的——嘶,确实啊,本来就是同乡人,两个人离开老家的时间也差不太多,我瞬间理解了其中的关节。
“原来何老师跟舅舅认识,早知道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我露出尴尬的笑容,迎上的是何老师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小子跟最初看见的时候变化可真大,不是说来给我拜年的吗?怎么就白跑一趟了。”
哦对哦还有这茬,我立马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拜了个年,还自发地给何老师添杯茶水递了过去,何老师眼底有些诧异,却是笑呵呵地没有拒绝我递过去的茶水,看我这样他也明白我压根不理解自己这套流程是什么含义,实际上只有亲近的直系长辈才会需要敬茶,这跟拜年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外人,如果要敬茶要么是认干亲,要么是认女婿,要么就是收徒弟,这些都是老讲究,我这种农村孩子怎么会懂,再说现在社会也不讲这些,只有在他这类人眼里,规矩就是规矩,不说束缚着别人,至少也是束缚着自己,自然也没有随便受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