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存在感便在雪狐术士的血祭咒的作用下很快降到最低。
接下来,只等亲王亲至,天色已黑,用不了多久。
楚岚和斯维塔兰娜耐心地等待着。楚岚盯着亲王的猎物看了一会,鹿头漆黑空洞的眼眶和雪豹光彩不再的皮毛一一倒映在他的眼底。
他偏头看向身边的斯维塔兰娜,现她那对海蓝底色的眼眸已经全然覆盖上了属于凡血脉的银色,激动地打转。
楚岚突然在心底叹了口气,却说不出任何理由。
感官无法判断长短的十分钟之后,门口传来人声。
老尤苏波夫亲自打开了门,打走了殷勤的侍从。他走进房间,关上门。
亲王松了松腰带,那身华服很快变得松松垮垮,他刚要在桌边坐下,却又在嗅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后起身去了浴室。
潜伏着的两人静静地听着水声从开始到结束。
尤苏波夫亲王换上了睡袍,慢悠悠地坐下到书桌边上,翻阅起堆放的文书来,偶尔还嗤笑一声。
刚洗澡完的人总是口渴的,于是老尤苏波夫拿起热茶壶,倒进中国出口的汝窑天青瓷杯里。
楚岚感觉到身边女孩心跳的加,她的手掌抓住他的小臂。
尤苏波夫亲王满足地喝完了一杯毒茶,剂量已经足够,他却毫无察觉,不知死亡已成定局。
哪怕楚岚和斯维塔兰娜立马就转身离开,他也会在三十分钟后死去,无人会知道真相。
斯维塔兰娜的指尖用力,楚岚明白她的指令,他鬼魅般地从厚重的窗帘边上闪出,扑向起居室的房门,将其全部上锁,并密切监视起外面来往的动向。
斯维塔兰娜也从隐匿中现出身形,不同于楚岚,她直取亲王而去。
“少极狐”的度非同凡响,顷刻之间已将银刃架在亲王的喉边,轻轻一抹便可人头落地。
这当然都不是两人想要的,尤苏波夫亲王缓慢举起双手,目光中惊疑不定。
不愧是久居高位的政治家和贵族,即便在如此危急的时刻,老尤苏波夫也尽量保持了镇定。
他相信,只要眼前不知身份的刺客没有第一时间杀掉他,就一定还有斡旋的空间和时间。
金钱、女人、珍奇物品、名号、凡力量的法门甚至于这个国家实质的权力,都可以是保全他性命的筹码。
他毕竟已经老了,流淌的血脉除了所谓的尊贵已没有任何用处,面对这两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他寝宫、明显非同一般的刺客,反抗毫无胜算。
“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斯维塔兰娜转动着刀锋,斗篷兜帽下出沙哑的声音。
“亲王阁下好,我已经在您刚刚喝过的茶里下了慢性毒药,不出意外的话,三十分钟后您就会死的毫无颜面。现在,又少了几秒钟。”
亲王茫然地瞟了一眼那壶热茶,其上飘着的水雾依旧那么诱人。他的喉结上下一番,咽了咽口水,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需要用什么换取解药?金库的钥匙在我的柜子里……”
“钱虽好,我们更想要情报。”
“什么情报?”
“这次军事行动的真正原因,以及十年前克里米亚行动的详细经过。”斯维塔兰娜说着,把刀往前送了送,几乎要割开亲王喉间气管上的皮肤。
再养尊处优的保养依旧抵不过时间的侵蚀,一柄普普通通的刀便可置他于死地。
这比尤苏波夫亲王想象中的要求比起来,反而要轻松许多,他只是微微思索,便点头“好。口述还是文书?”
“找文件,同时口述。”
斯维塔兰娜押着亲王走向存放着机密文件的保险柜,看亲王微微颤抖着手翻找资料。
她的心中是什么感受,是否有一种快意呢?楚岚没法知道,默默地同时关注着房间内和房间外的情况。
亲王脖子上架着刀,重新到桌边坐下,在桌面上摊开几份文件。
“没有什么真正的原因……一切只是无数次矛盾的厚积薄,灵咒同盟也并不对此感到意外。”
斯维塔兰娜飞扫视着文件,楚岚来到桌边,用高精度摄像机拍摄下每一张上面的内容。
亲王看着两个人沉默的样子,又不得已开口“如果说有不为人知的原因或者目标,那就只有凡方面的……”
“教会也支持吗?”斯维塔兰娜打断亲王的话,问。
“原因那就是我要说的原因——失窃的圣物喀山圣母像,现已查明由东美国纽约城大都会移交给了灵咒同盟,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斯维塔兰娜冷不丁地问
“教会方面希望以此向布鲁塞尔施压?来得到喀山圣母像?”
“他们也只可能有这一个理由。”亲王这么说完,那人便不在言语,问话就这样单方面地中断了。
沉默像窒息一样压迫着亲王,他翻开另一份文件,那是十年前克里米亚行动的全程记录,机密程度要比这次的军事行动还要高得多。
不过既然已经果断决定了苟且偷生,便再不必保持愿意为了国家利益牺牲自己的装扮姿态。
“十年前……”
斯维塔兰娜夺过亲王手中的文件,自己翻阅起来。楚岚接手控制住亲王。
亲王看向这一位寡言的刺客,兜帽下露出的那双眼睛让他心底感到一阵凉。
斯维塔兰娜连连翻动文书,直到在某一页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