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翁绍越说越刻薄,越说越犀利,周舒静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反驳翁绍的话,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以手掩面,哀哀戚戚地哭诉道:“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该把我想的这么坏。我可是你的亲妈,我能真的害你吗?”
听到周舒静的哭诉,翁绍还没开口,一直围观的客户忍不住了:“你可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们没害他?那是谁花钱收买营销号在网上散播谣言?又是谁买通记者在考场围堵他的?你们没害他……你们就差没把他害死了!”
周舒静语噎,旋即说道:“我都给他跪下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眼见周舒静说不过他们,就开始胡搅蛮缠,围观的人也不吭声了。
国情如此,当妈的都要给孩子下跪认错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一群人哑口无言。翁绍反倒是气定神闲地勾了勾嘴角:“你都说了,你是我亲妈,你又没害过我,干嘛要给我下跪?这不是要折我的寿?我之前还以为你跟翁英杰父子一样恨我,又干不掉我,所以想出这样的方式作法,想让老天爷打雷劈我呢!”
翁绍笑吟吟地扶起周舒静:“不过看你哭得这么伤心,我就知道我应该是错怪你了。你来给我下跪,又找记者拍照,应该不是想要害我。你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周舒静眉心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就听翁绍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觉得您是关心则乱。您不想看到我们兄弟反目、手足相残,又不忍心让我受委屈,那就应该让真正害我的人给我下跪,对不对?”
翁绍说到这里,沉吟片刻:“不如这样吧,你让翁绥给我下跪道歉。大家都是亲兄弟,他给我下跪,我受得起。”
周舒静猛地抬头看向翁绍:“你说什么?”
翁绍笑吟吟道:“翁绥差点害得我前途尽毁,要是换成别人,我肯定不会这样算了。不过你是我亲妈,你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大家都是亲兄弟,我也不忍心看到他小小年纪就要背负案底。但他做事这么没轻没重,我这个当哥哥的,总要给他一点教训,免得他仗着翁家有钱有势,将来又跑去欺负别人。您说对不对?”
周舒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在围观群众看不到的角度,她看向翁绍的眼神带着难以克制的怨毒。
翁绍只是冲着她微微一笑,故作大度地道:“只要翁绥给我下跪,我就撤诉。”
周舒静怎么舍得让自己最偏爱的小儿子给翁绍下跪。她直勾勾地看着翁绍,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都知道他不懂事,就不能原谅他一次吗?”
“您是不是忘了,我跟他是一天生的?”翁绍笑吟吟反问道:“他差点害得我前途尽毁,身败名裂,我只不过是让他的膝盖碰一碰地面,就愿意撤诉。他要不是我的亲弟弟,我会这么好说话吗?”
“您都可以在众人面前给我下跪,他为什么不行?”
“您要是这么偏心,我真的会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翁绍凝视着周舒静的眼睛,轻声反问:“要不,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
周舒静悚然一惊。
售楼处经理掐准时机,笑眯眯走上前:“翁夫人,我们已经知道您的来意了。您看这样好不好,我给您找个地方,您要是还有什么话想跟翁绍说,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请您先挪一步,不要影响我们售楼处正常办公好吗?”
周舒静置若罔闻,只是惊疑不定地看着翁绍。
翁绍缓缓开口:“你今天过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让我撤诉吗?条件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慢慢考虑。开庭之前,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就如短兵相接,激烈的火星子在虚空中迸发碰撞。本想祸水东引的人却作茧自缚,一不小心成了引火烧身。
周舒静有些后悔。她早就知道翁绍是个难缠的人,她以为她能以母亲的身份压制他。直到两人真的交手,周舒静才发现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是她低估了翁绍的口齿和心理承受能力。明明是一场被道德绑架的死局,却被翁绍另辟蹊径地解了围。不仅当场抓住了偷拍的记者,戳穿她的用意,甚至还将计就计,逼迫翁绥给他下跪道歉。
至于翁绍随口提到的“亲子鉴定”,更是听得周舒静胆战心惊。她不知道翁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有意试探她,还是在说气话。
可不管是哪一样,都让周舒静觉得麻烦大了。
然而事已至此,就算周舒静想要临阵退缩,只怕翁绍也不会同意。
临湖雅苑售楼处的监控视频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周舒静不知道翁绍会在什么时间引爆炸弹,唯一的办法就是:“开个价吧。”
临湖雅苑售楼处贵宾接待室,周舒静把玩着手中的墨镜,不动声色道:“我要临湖雅苑今天的监控视频和所有备份。多少钱你开个价。”
翁绍微笑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周舒静深吸一口气:“翁绍,我们才是一家人。裴行则能给你的,我们照样可以给你。你为什么非要跟翁家的仇人掺和在一起,净做一些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你以为裴行则是真心对你好吗?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一旦翁家倒了,你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可你身上流着翁家人的血,到了那个时候,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只有我们才会真心帮你,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究竟明不明白?”周舒静苦口婆心,语重心长,试图用怀柔的手段挑拨裴行则跟翁绍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