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要……
当天就落实好了整个负责流程,她想了想,第二天谈好了再给各部门打招呼就行。反正今年大会接待还是依旧顺利可靠,几个主要部门遇见的小小麻烦也都化解得不错——该打发就打发,谁惯着你个破小孩——这张脸还是好卖的。
每个人生命里都有贵人。她觉得要等到自己再过十年才好去分析谁是自己的贵人,毕竟这两个字很重。但有许多长辈指导过她。有的人建议她一定要下一线,接触实际业务,“后面会升得很快”;有的人远在她自己发现之前就说她具有亲和力,安排她负责许多对外接洽的事情:然而这些都是“术”,只有一位因为精擅发言的艺术,在她第一次被提拔的时候说,要“发挥作用、团结同事”。这话她铭记在心,一直秉行。其实为人之道无非如此,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群而不党地和大家相处,与人为善。
有些人说她脾气不好,她总觉得面上的友好和慈善与实际工作是否互利共赢是无关的。光是面对面脾气好,笑面虎多的很啊!她的选择是只要可以,就双方共赢,绝不敢一个人独占功劳,更多的是看到每个人在里面发挥的作用。
以前天然地这样想,现在觉得不但更要这样看待世界以避免太出头,而且,自己真好。
因为好,要更加发光。
现在就是找一个布展的公司,会议和婚庆都行,要看章澈的意见,主要她也不认识人——
不管,打包给那个销售,来了我和她一起对细节不就好了?
我和她一起,一定一起,一起,一起。
澈。未几车来,下车的章澈橙色高领毛衣黑色紧身西裤、长筒皮靴棕色大衣,头发披在肩上。她见了,脑海里升起“干练优雅”。
而后章澈一眼看见了她,笑盈盈地走来,她就什么别的也没想了,除了章澈的笑。
于是在章澈走到面前时,她想起的寒暄话竟然是:“真好看。”
章澈扑哧一笑,“就不能看见点别的?”
她又为这嗔怪的语气而折服,“没法看见别的。”即使两个人只是对视,权当别人不存在似的。可那能咋办?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在工作场合以工作身份、清醒并怀着深深的好感见面。
章澈听了她的回答显然很满意,笑得灿烂,幸好还记得工作,“咱们就去?”
掏出手机看看,销售还没回消息,“坐着等会儿?销售还没回我消息。”
章澈点头,“你们这个大堂,一向是好看的。”
往日有人这样夸,她一定跟着开始介绍,毕竟带过太多次参观,那套语言都熟悉。然而今天是章澈,她忽然有了促狭心,不随着章澈的眼神转换,反而微笑着盯着章澈。
就像一只不受主人欺骗的大狗,我可不相信你,你肯定没有把棍子扔出去!
章澈被她盯着有点脸红——是真的!她竟然看见了脸颊上的一抹飞红!——扑哧一笑,“干嘛。”
啊!
忽然手机滋滋,一看,销售说临时被抓去开会,请她代为带看会场,说横竖她也非常了解,“你的朋友!”她笑,心说虽然如此,自己也愿意,但是你的钱你还要不要啦?你的生意!
“咱们走。”
“嗯?不等人?”章澈倒是随着她就走。
“不等,被抓去开会了,我陪你去。反正我也知道。”
“可你不知道价钱。”
“那我就和你一起砍价。”
“叛徒!哈哈哈哈哈!你这样当叛徒不怕被领导知道吗?”
“我是叛徒!可我也忠于顾客的体验啊,她能说我不对?”
她的确熟知路线,甚至因为自己跑得太多,连开门的动作都丝滑,这一步往前走,下一步脚踝一转,从与来人同行变成与来人相对,背靠着门右手握住门把手,整个身体向后一推,正好是一个比房地产销售还仔细、比导游还贴心的讲解姿势。这时候就要说,这里是我们的会议中心,一般来说——
“请。”她说,“如果你们参展商够多,可以把展位设置在走廊上。参会的采购商从走廊上来,或者从正门这边开车上来,推开这几扇玻璃门就可以进来了。”
章澈左右看看,“会不会冷?”
她想想,“空调不见得能开到很高,你们准备请多少?”
章澈想想,“还定不了,你知道,我还没空去联系这帮人。你这里最多可以摆多少个展位?”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最大的会议室门口,“具体数字我不知道,”她快步走到隐藏的配电箱前拉开门,弹钢琴似的按下开关,九盏硕大亮堂而不刺目的水晶吊灯亮起,再回到章澈面前像面对无限江山似地把两臂一伸,“哒哒!得看你们摆多宽。”
说真的,要是打开大礼堂,她都想说一句“behold”,奈何用不着。
其实她对自家的场地充满自信,崭新、宽大、漂亮,同事们倾尽心血,维护良好,她怕谁?谈不上热爱但是她爱自己的岗位,敬业,出门在外代表企业的场合几乎总是长了一颗炫耀的心。
章澈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设展位?”
这倒是,面前是章澈,她既有理性上的知晓情况,也有感性上的必须帮助。
“唔——你们孵化的企业大概都没有实际产品,对吧?”章澈摇摇头,“那就不需要太大。但也不能太小,跟招聘会摆摊似的太小气了,招聘会的那种1到15倍大吧,自选大小,控制总量,先到先得——当然,也要公家觉得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