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他抬了抬眉梢,眼尾含笑:“说了还怎么算惊喜。”
这几年里,闻逸时不时会飞过来看我
。
他像是作为我的长辈,代替我的父母出席了我高中和大学的毕业典礼。
我看向他手里的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怀里的剑兰:“这也是你买的?”
他微顿了下,很快自然应道:“嗯,不确定你喜欢哪个,就都订了。”
我没有多想,轻声和他说谢谢,用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莹白的花瓣。
男人微微俯身,靠近了我,那股清冷的雪松气味钻进鼻腔,浅淡,却无孔不入,蛊惑人心。
他唇角勾起弧度,直直望着我的眼睛:“除了谢谢,就没有其他的话想跟我说?”
我看着他眼底属于我的倒影,眨了眨眼睫,继续装傻,问他我该说什么。
这几年,我在大学里认识了另一个中国女孩,对方是京北人。留学圈子里同样存在阶层,有人传闻栾嫣的父亲是某位高官,但无从佐证事实真假。
有一次我们聚餐结束,恰逢闻逸来曼哈顿出差,转道来接我。
女孩手里提着昂贵的爱马仕,差点惊掉了下巴,错愕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闻先生?”
闻逸神色不变,淡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你好。”
他为我拉开副驾驶的门,手挡在车顶,语气从容:“上车吧。”
我坐上车,偏过头看他,直白地问:“你认识她爸爸?”
男人扶着方向盘,露出的一截腕表闪烁着昂贵的光芒,唇角笑意不变,看着前方的路目不斜视。
“算认识。”他顿了顿,淡笑反问我:“终于开始好奇我的事了?”
我没再追问下去,再后来,栾嫣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什么,私下里和我小心翼翼地确认。
“你爸真是纪城?”
见我没有否认,她顿时长舒一口气,又亲昵挽住我的手臂:“看你平时这么低调,搞了半天是深藏不露啊。”
成年人的世界里充满了现实和利益,关系建立的前提是双方处于同一个阶层。
后来我和栾嫣成了朋友,才知道闻逸父亲的官职比她父亲的职位还要高。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其实挺好奇他为什么不从政,但我没有开口问过。
这几年,闻逸偶尔试探把我带进他的世界里,我只是本能地排斥。
我对他起先只是利用,他心知肚明。
而他深知我的狡黠自私,却从没戳穿过我。
除了闻逸,这两年和我走得很近的异性,还有一个人,叫席白宇。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北方人,和闻逸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不一样,他更阳光坦率,把所有情绪写在脸上,简单明了,朝气蓬勃。
那双黝黑的眼盯着人看的时候会变得很亮,像奶奶邻居家里的那条大狗。看似精明,实则十分好骗,说话的口音带着股京腔。
他看出我缺钱,于是徐徐善诱:“纪嘉,我们一起创业吧。我做产品和技术,你负责市场和人力。要不了叁年,我让你数钱数到手抽筋,怎么样?”
他又说他的梦想是白手起家,当上中国首富,最好挤进福布斯富豪榜,一定要不靠家里做出点成绩来,证明他自己不比他哥差。
少年脸上满是憧憬和对未来的跃跃欲试:“就像你爸那样,但我会比他站得更高,只要给我十年,我一定行。”
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我放下手里的电脑,冷漠地把他赶了出去。
席白宇虽然表面纨绔,却出奇地有毅力,足足缠了我一个月,每天来我上课的教室堵着我,不知情的同学都当成他在追我。
直到数不清第几次,我在咖啡馆自习,他在我对面坐下。
我不耐其扰,索性和他坦白,我和家里几乎断绝关系,没人会给我出钱资助我创业。
席白宇不耐烦地啧了声,懒散地翘起二郎腿,浑身名牌,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乌黑的碎盖刘海垂着,胸口挂着的克罗心银链直晃人眼睛。
如果没有那张脸撑着这身浮夸的打扮,我会掉头就走。
对方像是被我的冷漠伤到了,烦躁地皱紧眉头,语气活像被点燃了的炮仗:“老子都说了,老子不管你爸是不是纪城,去他妈的首不首富。”
他说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身上有股韧劲,能成事儿。
我只觉得好笑,问他哪里看出来的。
他欲盖弥彰地不回答,转而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承诺:“一年之内我保证你赚得比在美国多十倍。以后不管公司做到多大,人都归你管。你想开谁就开谁,我绝不插手,怎么样?”
他不够聪明,不够冷静,所以需要一个人帮他打理。
我不信男人的承诺,敷衍说,那我第一个把他开了。
他嬉皮笑脸,说行啊,他没意见。
他大手笔地撂下一张百元美金当小费,好像认定我一定会答应他:“我先回京北租好办公室,就等你过来。”
我的确被席白宇说服了,不为别的,我只想尽快赚到大笔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