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西院交锋,东院筹谋
西院的抄手游廊下,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永琪刚走到月洞门,就见知画的贴身嬷嬷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王爷可算来了,侧福晋正念叨您呢。”
永琪“嗯”了一声,脚步没停,径直往里走。他今日穿了件宝蓝色暗纹常服,腰间系着玉带,身姿挺拔,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正房内,知画斜倚在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安胎药。她穿着件月白色绣玉兰花的旗袍,头发松松地挽了个髻,插着一支珍珠步摇,见永琪进来,眼睛瞬间亮了,挣扎着就要起身:“王爷。”
“躺着吧。”永琪擡手止住她,声音平淡无波,“听说你身子不适?”
知画顺势靠回榻上,柔弱地蹙着眉,手轻轻覆在小腹上:“也没什麽大碍,就是孕吐得厉害,头也有些晕。想着王爷今日得空,便斗胆请您过来坐坐。”她擡眼看向永琪,眼底带着几分委屈,“王爷……不会怪我吧?”
“你怀着身孕,身子不适请我过来,也是应当的。”永琪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小几上的药碗,“太医来看过了?”
“看过了,”知画点点头,声音放得更柔,“太医说没什麽大事,就是让多歇息。只是……”她顿了顿,像是难以啓齿,“只是心里总不安稳,想着若是王爷能多来看看我,或许就好些了。”
永琪端起桌上的茶盏,掀开盖子撇了撇浮沫,并不看她:“府里事多,我若有空,自会过来。”
知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婉的模样:“是妾身贪心了。”她看向站在永琪身後的小卓子,“这位是?”
“是我东院的小卓子。”永琪淡淡道,“往後我来西院,他都会跟着。”
知画的眼神闪了闪,心里暗骂小燕子多事,面上却依旧笑着:“原来是小卓子公公,快赐座。”
“奴才不敢。”小卓子躬身道,“奴才站着就好。”他眼观鼻鼻观心,却将屋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侧福晋看王爷的眼神太过热切,说话时总往王爷身边凑,那碗安胎药她一口没动。
知画见永琪始终淡淡的,便换了个话题,说起绵忆近日的趣事,语气亲昵,仿佛她与永琪是再和睦不过的夫妻。永琪偶尔应一声,多数时候只是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那支珍珠簪子——那是小燕子给他的,冰凉的触感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绵忆昨日还说,想王爷了呢。”知画说着,眼圈就红了,“王爷,您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永琪擡眼,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我气什麽?”
“气我……气我当初不该……”知画低下头,声音哽咽,“可我也是为了能留在王爷身边,为了能给王爷生个一儿半女啊。”
永琪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好好养胎,照顾好绵忆,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他放下茶盏,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我该回东院了。”
知画连忙也跟着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似乎想抓住永琪的衣袖,却被永琪不动声色地避开。
“王爷不再坐会儿吗?”知画的眼里满是失落。
“不了。”永琪转身就走,“你好生歇息。”
看着永琪毫不留恋的背影,知画脸上的柔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她死死盯着门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小燕子!又是小燕子!若不是她,永琪怎麽会对自己如此冷淡!
小卓子跟在永琪身後,将知画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咋舌——这位侧福晋,变脸比翻书还快。
东院里,小燕子正坐在海棠树下的石桌旁,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她穿着件水绿色的短褂,配着同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轻便的软底鞋,显得格外利落。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却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地往西院的方向瞟。
“王妃,您都看了第八回了。”小蚊子凑过来,手里拿着个刚摘的海棠果,“王爷肯定没事的,有小卓子跟着呢。”
“我知道。”小燕子撇撇嘴,把树枝一扔,“就是觉得这西院的门槛,比紫禁城的还难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