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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君臣初会暗流涌动（第1页）

次日，天光乍破，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垂肃立，只是气氛不复往日的沉闷压抑。

一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阶下，端坐在龙椅上的，正是焕然一新的赵构。他的眼神不再有往昔的躲闪与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能洞穿人心的审视，令不少心怀鬼胎的大臣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宣岳飞觐见！”

内侍尖细的嗓音划破殿内的宁静。

片刻后，一道魁梧身影迈着沉稳如山的步伐踏入殿中。岳飞身披铠甲，眉宇间尽显忠勇刚毅之色。他行至殿前，单膝跪地，声如洪钟：“臣岳飞，参见官家！”

刹那间，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眼神中羡慕、嫉妒、猜疑等情绪交织。谁都明白，这位年轻将领乃是官家昨日亲口提拔，今日当朝召见，其中必有深意。

赵构缓缓起身，竟亲自走下龙阶。这一举动，惊得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天子亲迎，此等荣宠，实在罕见！

他来到岳飞面前，亲手将其扶起。

随后，侍从官托着一个覆盖黄绸的托盘走上前。赵构伸手，亲手揭开黄绸，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赫然呈现。剑鞘古朴厚重，镶嵌着颗颗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剑柄处刻着两个篆字——“擎天”。

“岳爱卿，此剑名为‘擎天’，朕今日赐予你，便是要你为我大宋擎起一片天！”赵构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清晰地回荡在金銮殿的每一个角落，“朕信你，如同信这手中的江山！命你即刻返回军中，整饬兵马，操演阵法，朕要你随时准备好，随朕……收复中原！”

“收复中原”这四个字，恰似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主和派的大臣们面色瞬间煞白如纸，而寥寥无几的主战派官员则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

岳飞虎目之中刹那间涌上热泪，他双手颤抖着接过“擎天剑”，紧接着猛地再次跪倒在地，剑锋拄地，出“锵”的一声脆响。

“官家如此信重，臣岳飞，愿为官家肝脑涂地，马革裹尸！北伐功成之日，便是臣卸甲归田之时！此生此世，唯官家之命是从！”

这一番誓言，自肺腑，直撼天地。

赵构满意地点点头，他要的，正是这股百折不挠的锐气！他以岳飞这把最锋利的利刃，向满朝文武，尤其是秦桧之流，宣告了自己坚定的决心！

早朝散去，余波却未平。

赵构已换上一身寻常富家翁的便服，在几名心腹侍卫的暗中护卫下，悄然离开了皇城，径直前往前宰相李纲的府邸。

李纲因力主抗金而遭罢黜，如今虽闲居在家，但忧国忧民之心从未稍减。听闻有客来访，他拄着拐杖，在家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出。

当看清来人面容时，这位年过古稀的老臣浑身猛地一震，便要下跪行礼。

“李相不必多礼！”赵构眼疾手快，一步上前稳稳扶住他，“朕今日是以晚辈后学的身份，来向您请教国策的。”

两人被请入书房，屏退左右侍从，室内只余他们对坐。

香茗袅袅，氤氲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赵构言辞恳切，将朝堂之上的举动和盘托出。

李纲听罢，久久未语，那浑浊的老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长叹一声：“官家有此雄心，实乃社稷之幸，万民之幸！只是……老臣不得不提醒官家，如今朝中主和之声如滔天巨浪，主战派势单力薄，像岳飞这样的将领，虽英勇过人，却也只是一勇之夫。骤然提拔，恐怕会遭人嫉恨，成为众矢之的。独木难支啊！”

赵构点头称是：“朕正是为此而来，恳请李相指点迷津。”

李纲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军中宿将，尚有韩世忠、吴玠等人，皆是能征善战之辈，且向来有抗金之志，官家可逐步启用他们，既能分散岳飞所受压力，又可形成相互支援的犄角之势。至于朝堂之上，则需步步为营，切不可操之过急。秦桧等人党羽众多，势力盘根错节，官家如今根基未稳，若与他们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

赵构一一牢记心中，又与李纲深入交谈许久，直至日暮时分，才告辞离去。

李纲的建议，宛如一盏明灯，为他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也让他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要走的路，远比想象中更为艰难。

当晚，皇宫设宴，受邀之人唯有大将张俊。

张俊手握重兵，地位显赫，却是个典型的骑墙派。

宴席之上，歌舞升平。赵构频频举杯，言语间句句不离北伐大计，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张俊。

“张爱卿，岳飞年轻，还需你这等宿将多多提携啊。待到他日直捣黄龙，你便是这不世之功的第一人！”

张俊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连忙起身，端着酒杯，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官家说笑了，臣不过一介武夫，凡事都听官家号令。北伐之事，关乎国运，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他嘴上虽说听从号令，话里话外却尽是推诿之意。既不敢公然反对赵构，又不愿得罪秦桧所代表的主和派，更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场胜负未卜的国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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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构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说道：“爱卿言之有理，来，满饮此杯。”

一杯酒下肚，君臣之间的话题便转到了风花雪月之上。

但赵构已然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张俊，暂时还是一枚需要稳住的棋子，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