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开花了?
千镜滢接过糕点,身後突然冒出一道声音,“世子妃,天色不早了,您是否要回去?”
楚绾明意味深长看了清羽一眼,玩笑道:“这才多久,便来寻人了。”
千镜滢回过神,没把楚绾明的八卦放在心上,她把手里最後一口糕点飞快塞进嘴里,拍了拍手,站起身,“我走啦,殿下可别想我。”
楚绾明站起身,“下个月母後生辰,来找本宫。”
千镜滢回头一笑,“遵命!”
千镜滢走到鸾舆前,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挑起轿帘,露出半双清冷的眉眼,正看着这边。千镜滢心莫名跳快了几拍。
千镜滢顶着那道视线坐上翟舆。
东宫离这边不算远,不出多时,便到了。
一下了马车,楚裕言遣散了侍从。千镜滢心底欢呼,挺直的背不动声色松下去了些,她悄悄输了一口气。
楚裕言含笑看她,“很累?”
千镜滢一边讶异楚裕言是怎麽发现的,一边老实答复:“有点。”
“母後向来严苛,能得她一句夸奖,已是不易。”
千镜滢却并未太高兴。皇後满意也好,不满意也罢,给她的压力都不会减去半分。
楚裕言看出她在想什麽,“若是不喜应酬,之後再有,推掉便是。”
他把风拘来,但风依旧是风,也只是他身侧的风。
还有这等好事?
千镜滢心中警铃大作,整个人清醒过来,忙道:“没有不喜欢!”她话落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了,欲盖弥彰,“还好,其实……”
“绾明和你聊什麽?”
她目光一怔,一是因为楚裕言突然转移了话题,二是因为楚裕言竟然会过问这些事。
“也没什麽。”千镜滢迎上他视线,想了一下,还是道:“殿下就是比较好奇……”她被他看着,莫名有些不自在,她视线往别处飘了飘,“就是比较好奇我们是怎麽相处的。毕竟这桩婚事比较离……突然。”千镜滢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大概她也没想到吧。”
“是吗?”他状若无意,“你怎麽回她?”
千镜滢心里异样更甚,莞尔道:“就正常答呗。”
她话落,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千镜滢瞥着不远处的宫殿,思绪飘散。
其实仔细想想,楚裕言那一句倒未必是试探。她刚从皇後那回来,风声鹤唳,许是想多了。
但多个心总没错。
“你以前话倒很多。”
身侧突然响起这一声,千镜滢愣了一下,四周张望了眼,确定声音是从楚裕言那发出来的。
什麽意思?嫌她话少?这个念头一出来,她自己都笑了。
她以前话多,是觉得楚裕言不计较。像上回那样,楚裕言再生气也顶多让她“滚”,不痛不痒,何况她心里也把握着那根线。
如今不一样了,擡头不见低头见,哪天把自己作死了,死都得死这里。
她正想着,忽觉自己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她一时摸不清楚裕言到底是个什麽意思,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轻轻“嗯”了一声,以示答复。
楚裕言:“。。。”
晚膳过後,千镜滢回到寝殿。等月上梢头了,她想起按照礼制,合卺礼後,似乎有三五日是要和楚裕言同寝的。
不过楚裕言大底嫌她烦,她过去也是讨人嫌。何况如今天色这麽晚了,楚裕言估计已经睡了。
却不料下一秒,屋外传来一道通传,“奉殿下口谕:‘今夜请太子妃驾临正寝侍安。’”
千镜滢怔了怔,还是起身。
到了地方,千镜滢得知楚裕言在议事,便坐在偏殿等。
她心不在焉接过朝颜递过来葡萄,一只手翻着手里未看完的书册。
朝颜见千镜滢神色专注,不敢再打搅。先前千镜滢让她去寻西陵的地方志。不用想也知道,大概是为了林冠清的事。
青花灯燃着明光,在书册上投下黄色的光晕,沙尘掀起。
牧风垂头站着,“属下就听到这麽多。”
楚裕言微微颔首,他把笔放下,擡头睇他一眼,“有事便说。”
“公主让属下给殿下带句话。公主说,以太子妃的性子,事情发展的太快,她更易心生警惕。要人容易,要心难。太子妃若是发现“往者不可谏”,也能知“来者犹可追”。只是不在一时。”
楚裕言整理纸页的手一顿。
千镜滢正入神,下一刻一道阴影投在书册上,遮住了大半字迹。恍惚间,空气里传来熟悉的气味,有些清冷。她如有所感的擡起头,只见屋内不知何时多出一人。
她一侧目,发觉朝颜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她目光微怔,“你何时来的?”
她话落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失礼,“我是说太子哥哥站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