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父皇处置不了他们,便只能把事情压下,往户部派人分权。但使臣不会善罢甘休,既然是灯笼爆炸,总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朝中也不乏守正不阿之臣,愿意出头。”
有人提出来,皇帝自然好办许多。
千镜滢擡头看他,“不明白。”
楚裕言牵着她的手,“看着便是。”
暮色四合,天星如灯。
夜宴间,觥筹交错,笙箫杂沓。
竺嵇道:“陛下,此次我等前来贵国,诚心与贵国商讨两国安定之事,愿与贵国睦邻友好。奈何途中遭遇一件大事,让我等怀疑贵国的诚意。”
皇帝故作不知,“哦?竟有这样的事?使臣但说无妨。”
“我等昨日乘坐你们大晟的花船,却不想船到了水心,突然爆炸,我们的一个夥伴,不幸死在爆炸中,两人至今重伤未醒。”
“此事朕也略有耳闻。此次意外,使臣受惊了。朕已命人彻查始末,严惩制灯者,厚赐药石金帛以安伤者。朕希望永敦邦交,不负贵国睦谊。”
束旌道:“意外?我等看却是未必。”他朝旁边看了一眼,一名随侍从衣襟中掏出一物,离得近了,便可看清,那是灯笼的烛芯。
“爆炸後,我等又翻阅现场,发现此物。这是导致爆炸的灯笼,里面放了硫磺。”
皇帝神色不变,朝台下看了一眼,已有人上前接过。
“此事,朕会给使臣一个交代。”
*
“小姐,您听说了吗?户部尚书给罢官了。”
先前那只狐狸灯,今日已不会亮了。千镜滢正把它收到箱子里,同阿娘送的那只鎏金香球放在一起。她点点头,“可惜没死。”
“只是奴婢听说,使臣有意和亲。”
千镜滢动作顿住,“和亲?和谁?”
朝颜忧心道:“明安公主是皇後嫡女,和亲这件事上,本是义不容辞的。”
千镜滢冷嗤,“我阿父在外征战,此次大败北狄。一帮丧家之犬,我们倒也未必就怕了这帮人。若不是出了刺杀的事,哪有他们开口的机会?他们也配。”
“圣上同意了吗?”
朝颜摇摇头,“此事应当还在商讨。”
千镜滢一时沉默着不说话,傍晚的时候他去找了一趟楚裕言。
她到时,楚裕言正在处理公务。她一路进来,也没人拦她。以往没注意到的细节,今日竟意外的注意到了。千镜滢心念微动,把手里鱼汤放下。
楚裕言擡起头,千镜滢行完礼过去,“先前答应过你的。”
“有事找我?”
千镜滢被问的有些心虚,“你是如何得知。”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就是一件小事。”
“这麽冷的天,你若不是有事,不会亲自跑来。”
千镜滢轻车熟路到他身侧坐下,“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听说绾明要和亲。来问一下。”
“此事尚在商讨,还未定下来。”
“我阿父在外征战,不是为了到头来要牺牲一个女子的一生去换取和平的。何况此时妥协,不是示弱是什麽?”
“知道了。”
千镜滢一时没摸清这句话是什麽意思,眼皮一跳,“况且绾明也是你妹妹,你总不能看她往火坑里跳。两国积怨多年,她真要过去,下场如何,你总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