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周都是眼线,他要说什麽,也不会现在说。千镜滢虽清楚这一点,但还是担心对方是不是生气了。她心中有些後悔,早知道当时应该直接问他。如今偷信一事被发现,倒坐实了包庇之名。
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千镜滢出声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
楚裕言擡了擡眼睛,“哪样?”
他也实在好奇,千镜滢既信不过他,又是如何想的。
千镜滢自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移开话题,“父皇如何了?可有查出眉目?”
楚裕言道:“无大碍。暂未查出,这几日让凌歌随时跟着,夜晚不要乱跑。”
“好。”千镜滢还要说什麽,听帐外传来脚步,是一名御医。千镜滢面色微变,她这病本是装的,唯恐被御医看出端倪来。
她大脑疯狂想着对策。
那御医在账外行礼,“微臣奉皇後娘娘之命,前来替太子妃诊脉。”
千镜滢对上楚裕言视线,心绪稍定,“多谢母後。”
已有内侍上前,在中间隔了道帘子。楚裕言坐在一旁的金丝梨木椅上。千镜滢手腕上盖了块帕子。她打定了主意,那御医若是诊不出什麽,只能说他医术有限。
那御医摸看许久的脉。楚裕言视线沉沉落在他面上:“如何?”
那御医站起身,“殿下放心,太子妃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还有……”他话到嘴边顿了下,楚裕言看他神情,隐隐预感到什麽,便见他躬身道:“恭喜殿下,太子妃有喜了。”
千镜滢僵怔了下,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什麽?”
楚裕言饶是早有预感,放在膝上的手仍是一蜷,他漆黑的眸子看他,“未诊错?”
“殿下放心,断不会诊错。已有月馀。微臣一会写个安胎的方子送来。”那御医又叮嘱几句。
楚裕言道:“此事除了父皇母後,莫与旁人提起。”
“是。”
御医反应过来。陛下刚刚遇刺,多事之秋,太子妃有身孕的事确实不宜张扬。
楚裕言吩咐了声,内侍递给御医一带金叶子,将人送了出去。
千镜滢大脑还未转过来,楚裕言在她身侧坐下,一只手轻轻放在她肚子上。
千镜滢道:“也不知是男是女。”她见楚裕言未说话,看了眼他神色,并未见到欢喜,反倒有些沉。她心里一咯噔,“你不喜欢吗?”
楚裕言转而牵住她手,“你喜欢,我便喜欢。”
千镜滢听见这答复,没忍住笑了声,“说得好像这孩子不是你的一样。”
“女子怀孕,并不轻松。”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眼神有些怪异,总之说不上和善。
千镜滢这才反应过来楚裕言在顾虑什麽,她都没害怕,楚裕言倒是先担心起来了。
她安慰道:“你不必担忧,我身体向来很好。怎麽了?你要做父亲了,不高兴吗?”
楚裕言伸手将她揽住,“高兴的,是你生的,我都高兴。”
千镜滢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那御医到未主帐,便见不远处乌压压的侍卫层层把守在周围。他远远受内侍通禀,方靠近主帐。
皇後正把手中空了的药碗放下,“太子妃如何了,可有大碍?”
“娘娘放心,太子妃无碍。只是……”他话落顿了下,皇後知他是有话要说,看向床上的皇帝。皇帝感觉到什麽,让人进去。
御医压低声音,“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太子妃有喜了。”
皇後半是惊半是喜,躺在床上的皇帝也猛地坐起,不防这一下起的急了。主帐内传来咳嗽声。皇後见状连忙拍着皇帝的背,替人顺气。
皇帝擡了擡手,止住皇後动作,连道:“好啊,好啊,是喜事。一会让内务府拟了单子,将赏赐送去。再挑有经验的宫女嬷嬷过去照看……”他吩咐完顿了下,“若是早半月知晓,不该让太子妃出来的。如今刺客尚未抓到。”皇帝咳了声,“此事还是先压下来。”
皇後眼里原本含笑,听完面色凝重起来,“陛下放心,妾身会安排的。”
皇帝点点头,难得面上沾上些笑容,这一笑病气都散了些,“黄望安,以後太子妃的平安脉,就由你请了。若有闪失,唯你是问。”
黄望安躬身,“陛下放心,微臣定竭心尽力。”
他前脚退下,御前统领王磬到了账外。皇帝见到他,面上的笑容收下去些,却仍挂有一些。皇後行了一礼,自觉退下。
皇帝问:“查得如何?”
“陛下,刺客招供,说是受……”
皇帝视线微冷,不怒自威,“受谁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