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陪他一会吧,哪怕是多一刻也好,不要马上离开。
“阿真!”傅苒忽然兴奋起来,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指向城池里的某个位置让他看,“从这里可以认出来,那里是我们的家欸。”
晏绝微微一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在无数明明灭灭的灯火中,的确有一片区域,或许不算最明亮,落在眼中却最清晰,让人一眼就可以辨识出来。
他们的……家?
这个音节是如此陌生,却又如此令人心动。
原本那里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空荡荡的王府而已,一具毫无生气的华丽空壳,别无他物,放在哪里都没有区别。
但现在,这个词,和这片地方,都因为她而开始变得特殊。
“对了,还有那边,好像是谢府的方……”
傅苒话音一顿,撑在栏杆上的手忽然被握紧,同时,唇上覆上一片温热。
过了短暂的片刻,晏绝放开了她。
他现在常常这样,时不时就会突然凑上来亲她,但也不会像刚开始纠缠那麽久,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她还存在,确认她在他可以接触到的位置。
只要她一会不给他回应,他就会开始用这种方式寻求存在感。
傅苒越来越习惯了,甚至被亲完後,有时候还能想起刚刚在说的话题。
“我刚才看到谢府了,说起来,从谢公子回来,我一直没回去看过……啊!”
这回她话还没说完,就猝不及防地被他在手腕上咬了一口。
咬得倒是没多重,但留下了一个齿痕,可以感受到咬她的人的微微怒气。
“你……”她又羞又气又不好意思,飞快地抽回手,“你有话就好好说,不许丶不许老是咬我。”
晏绝擡起头,润泽的眸子在星光下显得异常明亮,完全没有愧色,反而隐隐含着兴奋的笑意:“你也可以咬我,苒苒……”
他伸出自己的手腕,递到她唇边,带着蛊惑的意味:“想咬哪里,怎麽咬都可以。”
傅苒:“……”
他的语气听起来怎麽还怪期待的。
变态啊!
她才不要做这种鼓励他的事情!
还没反应过来,晏绝忽然捏住她的耳垂,轻轻揉了一下。
不疼,但是让她不自觉一颤。
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在这种情况下,实在太敏感了。
傅苒真要炸毛了:“你又干嘛啊!”
他满脸无辜,一副纯属不经意的样子:“苒苒,你耳朵红了。”
傅苒不想再理会他了,飞快捂住自己的耳朵,转过身去,像受惊钻回窝里的兔子,只留给他一个炸起毛的背影。
他去摸她的头发,被不轻不重地反手拍了一下。
晏绝收回手,乖乖跟在她身後,继续陪她看着浮屠下的那片城池,唇边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很好。
经过刚才那一番搅扰,她彻底忘记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注意重新完完整整地回到了他身上。
本来就应该这样,她不需要在乎别的任何人。
只要看着他就好,只要在乎他就好。
菩萨度化世人,可他并不想成为这微尘衆生的一部分,他宁愿是恶鬼,在她面前,心甘情愿披上画皮的恶鬼。
所有人都拥有的,那便如同什麽也没有。
他只是想从她那里……得到哪怕一点点的特别。
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即使是怜悯也好。